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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西章·暗潮涌动
霜降前夜，第七峰的三百盏琉璃剑灯将云海染成青金色。林默站在重铸的聚灵阵核心，指尖苍梧剑意如游龙般注入试剑石。石面浮现的惨烈死相令新入门的弟子们惊惶后退——某个少年掌心触及处，试剑石竟渗出粘稠黑血，映出他被万千剑傀撕碎的幻象，那些傀儡额间全刻着林家族徽。
"此乃劫相石。"识海中林墨的元婴突然震颤，三百年前太初剑主锻造此物时的记忆翻涌而出。当年剑主用九百修士心头血淬炼此石，本为挑选对抗天劫的死士，此刻石缝中渗出的黑血却凝成金莲，十二嫡传弟子的命格图谱在莲心显现。林昭的命图最为诡异，本该标注水灵根的位置盘踞着青铜巨门虚影，门缝中伸出无数婴儿手臂正撕扯他的魂魄。
孩童对此浑然不觉，正用衣袖擦拭新得的青漪剑。剑柄镶嵌的留影石突然明灭不定，三百年前林清漪斩杀巫月祭司的画面扭曲成素心缝制襁褓的场景——青铜针穿梭的每道线痕都在虚空刻下弑亲咒，襁褓里裹着的竟是浑身长满剑鳞的胎儿。
"试剑大会辰时启幕。"大长老林崇仁踏着剑傀抬的步辇而来，手中鎏金名帖泛着血腥气，"凌霄剑派遣了少宗主凌千绝，玄机谷来的是..."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抽搐，最后那封黑底金纹的拜帖渗出冰霜，"巫月教送来贺礼。"
寒玉锦盒开启的刹那，峰顶温度骤降二十度。躺在冰髓中的不是奇珍，而是具与林默容貌九成相似的尸体。尸体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钥匙，皮肤下似有万千蛆虫蠕动，仔细看去竟是缩小的剑胎在经脉中游走。林崇仁刚要用剑挑动尸体，冰髓突然炸裂，尸体暴睁的双目化作竖瞳，嘴角撕裂至耳根："青岚...祭品..."诅咒声裹着冰碴扑面而来，将最近的三名弟子冻成冰雕。
子时三刻，林默独坐新修的祖祠。月光透过琉璃穹顶，在地面拼出问心钟的虚影。当青铜钥匙插入钟钮瞬间，洪钟大吕般的啼哭震得梁柱开裂——钟内蜷缩着三百年前的自己，婴儿怀中抱着的缩小版苍梧剑竟是由脐带缠绕而成。更骇人的是钟壁内侧，无数残缺的"林"字正随着月光游动，缺失的笔画在阴影里拼成完整的弑亲咒。
寅时末，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山门外响起凌霄剑派的龙吟剑哨。林默整衣起身，发现林昭床榻上留着滩青铜色液体，凝成的箭头指向试剑台。他顺着痕迹追去，沿途撞见七名昏迷的外门弟子，每人后颈都嵌着青铜钥匙碎片，伤口处萌发的剑形嫩芽正将血肉转化为精铁。
试剑台上，本该空置的擂主位坐着戴青铜面具的身影。那人手中青漪剑正在滴落黑血，血珠坠地便化作蠕动的剑虫。当林默踏上台阶时，面具人掀开绣着往生咒的兜帽，露出的面容引发现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那分明是三百年前陨落的林清漪，只是眉心多了道跳动的巫月圣纹，耳后皮肤龟裂处露出青铜鳞片。
"七百年了，墨师兄。"假林清漪的嗓音带着金属摩擦声，剑锋轻挑便割裂虚空。裂缝中坠出十二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参赛者的生辰，"今日试剑，只决生死。"她屈指弹剑，青漪剑爆发出的不是剑气，而是粘稠的青铜暴雨。雨滴触及之处，观礼席上的修士们突然抱头惨叫，他们的本命法宝正在蜕变成嗜主凶兵！
林默暴退七丈，苍梧剑格第三目迸发金光。在剑光映照下，他看清试剑台地面暗藏的阵纹——这根本不是比武场，而是放大版的巫月祭坛！空中飘落的青铜雨突然凝聚成素心虚影，她手中襁褓展开成遮天蔽日的旗帜，云层中浮现的第二轮血月正将阴影投向青岚山脉。月光所及之处，新生的灵脉突然暴走，第七峰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沉睡的青铜巨门虚影再度浮现。
"快看参赛者！"有弟子凄厉尖叫。那些昏迷的外门弟子突然首立而起，后颈的钥匙碎片暴涨成剑柄。他们机械地拔出脊柱为剑，眼眶中跳动的巫月冥火组成诡异的剑阵，将十二具青铜棺椁推向血月光柱最浓处。棺盖开启的刹那，林默如坠冰窟——里面躺着的全是历代林家剑骨拥有者，最古老那具尸身的右手，正握着他前世碎裂的元婴残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