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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鳞蛇影
林墨站在青石垒砌的瞭望台上，手指着腰间新铸的玄铁令牌。晨雾在山谷间翻涌，将远处参差的峰峦裁成深浅不一的剪影。十五年来，林家子弟用血浇灌出的梯田在朝阳下泛着暗红，像极了祖父临终前咳在绢帕上的血渍。
"哥！"清脆的嗓音刺破晨雾，青色罗裙的少女踩着山岩间的铁木栈道飞掠而来。林清雨腰间缀满的银铃却未发出半点声响——这是林家独有的踏雪步。
"说过多少次，该叫族长。"林墨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落石栏上的晨露。十七岁的面容还带着少年人的清俊，可那双被北风磨砺过的眼睛，己沉淀出家主应有的锐利。
少女吐了吐舌头，将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拍在石桌上："三长老说商队辰时就要出发，可西边新探的路线..."她指尖划过地图上墨迹未干的标记，"在断龙崖附近消失了七只探路鹰。"
林墨的眉峰微微抽动。那些灌注了林家秘法的木鸢能翱翔三日不落，即便遭遇猛禽袭击也该留下残骸。他屈指轻叩地图上蜿蜒的墨线，忽然注意到某个异常——所有失踪标记都分布在那条传说中埋葬着上古战场的葬龙渊附近。
"让商队多加三辆空车。"他忽然开口，在妹妹困惑的目光中解下腰间玉牌，"去库房取十二面镇魂幡，要三百年前从苍梧遗迹挖出来的那批。"
辰时三刻，三十六架铁木车碾过青石铺就的山道。每辆车辕都插着面暗紫色幡旗，褪色的旗面上隐约可见人面蛇身的图腾。林墨策马行在队首，背后的鎏金箭筒里，九支刻满符咒的破甲箭随颠簸轻轻碰撞。
当车队行至断龙崖时，正午的阳光突然暗了下来。林墨猛地勒住缰绳，看见前方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无数青色鳞片——那不是雾，是成千上万条首尾相衔的青鳞蛇正在岩壁上蠕动！
"结阵！"他反手抽出三支箭矢，青铜箭头在触及空气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护卫们迅速将货车围成环形，那些尘封三百年的镇魂幡无风自动，幡面上的人首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
蛇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最前方的十余条巨蟒弹射而来。林墨弓弦震响，三支火箭分别钉入蛇群上方的岩缝。被惊动的山石轰然坠落，却在半空诡异地悬停——飞溅的碎石间显露出半透明的屏障。
"幻阵！"林清雨的惊叫被此起彼伏的蛇啸淹没。整个断龙崖开始扭曲，褐色的岩壁渗出猩红血珠，那些坠落的巨石竟化作无数骷髅头骨。林墨突然嗅到记忆深处的铁锈味——和五岁时误入祖祠密室闻到的一模一样。
他翻身下马，靴底踏上血土的瞬间，袖中罗盘疯狂旋转。当指针第三次划过巽位时，林墨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断龙崖的地脉走向！指尖凝聚的真气划破掌心，带血的掌印拍向最近那面镇魂幡。
幡面的人首突然张开嘴，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尖啸。血色涟漪在空中荡开，幻象如剥落的墙皮般片片碎裂。当众人重新看清西周时，背脊同时窜起寒意——他们竟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半步之外就是被云雾吞噬的虚空！
林清雨颤抖着举起火把，跳动的火光映出崖壁上的刻痕。那些被岁月侵蚀的纹路依稀能辨出剑戟交击的图案，还有半幅残缺的星图。在星图中央，北斗七星的轨迹被刻意扭曲成锁链形状，死死缠绕着某种长角的巨兽。
"哥，你看这个。"少女用剑鞘刮开岩壁青苔，露出下方暗红的铭文。林墨的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刻痕，那些比甲骨文更古老的符号突然在视网膜上燃烧起来。剧痛袭来的瞬间，他恍惚看见遮天蔽日的羽翼掠过苍穹，九颗血色星辰在白天显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