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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雾锁重渊
林墨的指甲深深抠进岩缝，暗红色血珠顺着玄武岩的纹路蜿蜒而下。他们在垂首的崖壁上攀援了三个时辰，那些看似新鲜的抓痕此刻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三百年前开凿的栈道，石阶缝隙里竟嵌着未锈的箭镞。
"哥，这里的风不对劲。"林清雨突然贴住岩壁，束发的丝带被某种无形之力扯向虚空。下方翻涌的云雾里传来金铁交鸣的残响，像是远古战场的亡魂仍在厮杀。
林墨甩出腰间陨铁链，锁链尖端没入岩壁的瞬间迸出火星。借着链身震荡的韵律，他捕捉到深渊中飘散的能量残片——这是比林家护山大阵更古老的禁制余波。
"跟着我的脚印。"他并指抹过眼皮，淡金色流光在瞳仁表面结成咒印。原本空无一物的绝壁上，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青铜栈桥，每一块砖石都刻着双目紧闭的人脸。
当最后一名护卫踏上栈桥，整座深渊突然剧烈震颤。林清雨剑鞘上的夜明珠毫无征兆地炸裂，飞溅的晶粉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的图案。林墨反手按住腰间躁动的罗盘，发现指针正在顺时针与逆时针间疯狂摆动。
"停步！"他暴喝一声，剑气扫开前方三丈的雾气。青铜栈桥尽头，两具身披鱼鳞甲的骷髅保持着挥砍的姿势，锈迹斑斑的长戈交叉封住去路。更令人心悸的是它们背后那扇青铜巨门——门环是缠绕着锁链的独目巨人，瞳孔位置镶着块龟裂的水晶。
林清雨突然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她腰间的银铃第一次发出声响，却是令人牙酸的悲鸣。"门里有东西在哭..."少女脸色惨白，指缝间渗出黑血，"不对，是千万个声音在同时尖叫..."
林墨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罗盘表面。磁针猛地顿住，首指青铜门楣上某个不起眼的凹槽。他瞳孔骤缩——那分明是林家宗谱里记载的"贪狼吞月"纹！
"取三支破甲箭来。"他扯开玄色劲装，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狼头刺青。当箭头刺入图腾獠牙的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苍凉的狼嚎。青铜巨门剧烈震颤，独目巨人竟然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球，锁链寸寸崩裂。
门缝开启的刹那，腐朽的血腥味化作有形黑潮扑面而来。林墨甩出七张符纸，燃烧的火焰却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借着这幽冥般的冷光，他们看见满地断戟折剑上凝结着墨绿色的血痂，半截龙旗斜插在堆积如山的骸骨顶端。
"这是...螭吻卫的徽记！"护卫统领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铠甲与某具骷髅的残甲发出共鸣，"三百年前横扫东荒的皇族近卫，怎么会葬在这种地方？"
林墨的鹿皮靴踩碎了一块头骨，粘稠的黑雾突然从颅腔中窜出。他挥剑斩断雾气，剑锋却传来金石相击的震感。黑雾在空中凝结成九尺蛇矛，矛尖滴落的毒液竟将地面蚀出七星阵图。
"退后！"林墨扯下披风卷住蛇矛，布料瞬间化作飞灰。袖中罗盘突然腾空而起，悬浮在蛇矛正上方投射出星图光影。当虚宿星位与矛尖重合时，毒液蚀刻的阵图突然迸发金光。
整座地宫开始倾斜，无数骸骨滑向突然出现的裂隙。林清雨甩出绸带缠住石柱，却扯落了柱身上半幅帛画——画中帝王手持星盘立于祭坛，九条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伸向虚空。
林墨在崩塌的祭坛废墟中瞥见一抹银光。当他徒手扒开碎砖时，掌心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嵌在祭坛核心的青铜星盘正在吸收他的血液，盘面上二十八宿依次亮起，却在触及紫微垣时戛然而止。
"天枢移位，地脉倒悬..."星盘突然传出沙哑的吟诵，林墨眼前浮现出浩瀚星海。当他试图触碰虚空中最亮的星辰时，整片星图突然扭曲成囚笼形状。耳畔响起枷锁断裂的脆响，某种古老的存在隔着时空发出叹息。
"少主小心！"护卫的惊呼将林墨拉回现实。他怀中的星盘迸发出血色光芒，照亮了穹顶之上密密麻麻的悬棺。每具棺椁都缠绕着刻满符咒的锁链，而此刻这些锁链正如活蛇般簌簌抖动。
林清雨突然指向东南角："那里有具棺材是空的！"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一具玄铁棺的棺盖斜开半尺，棺内铺着的鲛绡尚带余温。棺椁外沿残留着半枚掌印，纹路竟与林墨掌心的灼伤完全契合。
深渊上空突然传来闷雷，却不是来自天际——那些被惊动的悬棺正在集体共振。林墨将星盘塞入怀中，拽起妹妹冲向正在闭合的青铜门。最后一刻回望的瞬间，他确信看见空棺中有黑影缓缓坐起，额间闪烁着与星盘相同的血色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