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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弑父证道
林墨的骨骼在尖叫。
八臂天魔掌心的傀儡心脏泵出猩红血雾，每一滴都在腐蚀龙骨战甲。战甲缝隙中探出的骨刺突然倒卷，深深扎入林墨的关节——这具用苍龙残骸炼制的铠甲，竟是活着的刑具！
"你以为披上鳞甲就是真龙？"天魔的声音撕裂海天，倒悬的浪涛凝结成冰锥暴雨。林墨挥动龙角剑格挡，剑锋劈开的冰晶却化作毒蛾，噬咬处皮肉瞬间碳化。
青铜碑文突然离海飞升，碑体裂开处涌出粘稠的星髓。林清雨残破的躯体被星髓包裹，额间裂纹迸发七色霞光。当她睁开第三只眼时，整片海域的时空开始错位——燃烧的浪花与冻结的雷霆共存，死去三百年的海鱼在冰锥间穿梭重生。
"因果线...断了..."天魔首次露出惊容，掌中两颗心脏突然爆裂。林墨抓住这瞬息破绽，龙角剑刺入天魔肋下，却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剑锋抵住的，竟是父亲残躯与浑天仪融合的脊椎！
战甲骨刺突然暴涨，将林墨钉死在虚空。他看见天魔背后浮现九重幻影，每重幻影都在重复林家血脉的惨剧：婴儿被剜目填入星砂，少女的脊骨抽成锁链，老者的魂魄炼作灯油...
"哥！看碑文背面！"林清雨的三眼流出血泪，星髓在她脚下绘出河洛图。青铜碑翻转的刹那，林墨看清了用龙血书写的续篇——"弑亲斩因，焚魂断果，九心俱碎时，方开真龙门"。
天魔的第八只手突然穿透林墨胸膛，攥住跳动的星盘核心。剧痛反而让林墨灵台清明，他反手扣住天魔腕骨，任由战甲骨刺将自己撕成碎片："清雨，焚魂！"
少女尖啸着引爆星髓，七窍喷涌的霞光化作离火。火焰触及青铜碑的瞬间，九根囚龙锁从海底冲天而起，锁链末端拴着的竟是守墓世家的祖地城池！赤霄城在锁链拉扯中土崩瓦解，城中逃出的修士尚未惊呼，便化作血雾融入锁链。
天魔的八臂接连炸裂，每断一臂就有一座守墓城池崩毁。当最后那只握着林墨心脏的手掌碎裂时，西海尽头升起青铜巨门。门缝中溢出的气息令时空凝滞，林墨看见自己破碎的躯体正在门扉上重组——每块血肉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自己。
"原来门后是..."林墨残存的神识尚未说完，天魔的头颅突然裂开。初代家主的本体竟是半截龙角，角尖插着块跳动的水晶——那里面沉睡着三百个轮回的记忆。
林清雨的三眼突然脱眶飞出，在虚空组成三角阵图。阵光扫过之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涌出的不是灵气也不是魔息，而是粘稠如实质的时光长河。林墨的每一块血肉都开始逆流而上，在长河中打捞破碎的因果。
"抓住现在！"父亲残存的右臂突然抓住林墨脚踝，将他的本体拽出时光乱流。林墨惊觉手中多出柄骨刃，刃身流淌的正是青铜碑文——此刻他才看懂，那些符文是无数"林墨"死亡前的绝笔。
天魔的龙角本体发出刺耳鸣笛，九大守墓世家的祖器破空而来。林墨踏着父亲开始消散的残躯跃起，骨刃划过完美的道韵弧线。斩落的瞬间，他看见三百个时空的自己同时挥刃，每个刀光都落在家主虚影的眉心。
青铜巨门突然闭合，爆发的时空涟漪将万里海域夷为虚无。当光芒消散时，林墨跪坐在静止的浪尖，怀中是逐渐透明的林清雨。少女的三眼重瞳映出门扉最后的残影——那上面布满剑痕的青铜纹路，分明与惊蛰剑柄的雷击木纹一模一样。
海底传来锁链尽断的轰鸣，九道龙影冲破云霄。林墨的龙角剑开始龟裂，裂缝中流淌出璀璨星砂。当他试图握住妹妹消散的光点时，指尖却穿过自己的胸膛——胜利的代价，是成为锚定时空的"门栓"。
初代家主最后的诅咒在海天间回荡："你永远无法真正杀死我..."无数星砂聚成他的虚影，"因为你就是我备用的皮囊啊..."
林墨低头看着逐渐结晶化的双手，突然笑了。他震碎心口仅剩的星盘碎片，任由时空乱流撕扯魂魄："那就让所有因果，在此终结。"
真龙门扉的虚影再次显现，这次是从他龟裂的肉身中长出。当门扉完全开启时，东荒大陆每个生灵都看到天穹睁开巨眼，眼中流转的正是林家三百代人的记忆光影。
林清雨最后的光点没入巨眼瞳孔，刹那间，所有守墓世家的修士同时爆体而亡。他们的血雾在空中拼成完整的碑文，最终化作十二个字：
"以我残躯化天门，自此因果不沾身。"
海天恢复平静时，只余惊蛰剑插在青铜碑顶。剑身倒映出的苍穹深处，有白衣少女骑着星砂凝聚的苍龙，正在敲击某扇横亘诸天的青铜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