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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白悠悠脸色铁青地躺在地上，轻灵则满脸血痂地靠坐在一旁。看到顾云瑶和耀安然无恙地赶来，轻灵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小姐！快看看白小姐，她中毒了！"轻灵见到顾云瑶如同见到救星，眼泪混着血水簌簌落下。
顾云瑶立即俯身检查白悠悠的状况。此刻的白悠悠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呼吸微弱。突然，一股熟悉的幽香袭来，白悠悠感觉身上一暖——原来是顾云瑶将家中重金打造的锦缎外衫披在了她身上。
仔细检查后，顾云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中毒，只是伤口太深，沾染了巨蟒的唾液导致感染。"
她迅速唤出乾坤袋，哗啦啦倒出一堆瓶瓶罐罐——这些都是出发前顾长宁和她父亲精心准备的。上好的金疮药、调息丹、补魂大力丸...应有尽有。
顾云瑶二话不说，将各种药丸一股脑喂进白悠悠嘴里。昏迷中的白悠悠只觉得口中不断有东西化开，苦涩中带着甘甜。
见白悠悠脸色稍缓，顾云瑶这才开始处理她小腿上溃烂的伤口。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帮她治愈一下。
当手掌贴上伤口时，剧烈的疼痛让白悠悠在昏迷中也不禁皱眉："唔...好疼...母亲...悠悠好疼..."
"嗤，我可没你这么大的闺女。"顾云瑶嘴上嫌弃，手上动作却更加轻柔。只见她掌心泛起莹莹绿光，千万根细如发丝的绿色光丝如同活物般钻入伤口，与受损的血管精准对接。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多时，那两个骇人的牙洞就己不再狰狞。
轻灵和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能力？
这就是她独有的能力，操控植物的同时伴随着治愈——能够修复人体受损的组织。只是每次施展都要耗费大量精力。
好在这次伤口面积不大，消耗不算太多。但当目光落在轻灵脸上的伤痕时，顾云瑶的心猛地揪紧了。
"过来。"她声音有些发颤。
"小姐......"轻灵顺从地半跪在她面前，低着头哽咽道："对不起，是轻灵没用，拖累了大家......"
"谁干的？"
顾云瑶颤抖着捧起轻灵的脸，心口传来阵阵刺痛。这早己不是主仆之情，而是姐妹之谊。这一个月来，轻灵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像亲姐姐般呵护着她。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却义无反顾地追随她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
顾云瑶向来清楚自己的情感，谁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
此刻她不禁怀疑：让轻灵来这么残酷的地方，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她只顾着想帮轻灵变强，却忘了问轻灵是否真的愿意......
"小姐，我没事的，真的只是皮外伤。"察觉到顾云瑶的情绪波动，轻灵急忙安慰道。
"我再问最后一遍——"顾云瑶的声音冷得像冰，"是谁伤的？"
这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相处这么久，他们从未见过顾云瑶露出这般森寒的表情。还没等轻灵开口，宁富贵道："是王攀。"
"呵，好得很！"顾云瑶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又放柔了语气："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只见她掌心再次泛起莹莹绿光，轻柔地覆上轻灵血肉模糊的脸庞。新生的血管与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织生长，这种痛苦连昏迷中的白悠悠都忍不住呻吟，更何况清醒着的轻灵。
令人惊讶的是，轻灵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有深深抠进泥土里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痛楚。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喊疼——因为小姐会心疼的......
鞭痕渐渐淡去，但仍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等出去后我再给你配些祛疤的药膏，"顾云瑶轻叹，"现在只能做到这样了。"
"轻灵谢过小姐。"轻灵刚要磕头，就被顾云瑶一把拦住。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也不必叫我小姐了。"
"小姐！轻灵知错了！"轻灵猛地抬头，脸色煞白，随即疯狂地磕起头来，"是轻灵没用，是轻灵的错！求小姐别赶轻灵走......"
"你误会了！"顾云瑶连忙扶住她，"我是说，来之前我己经烧了你的死契，你现在是自由身了。"
"不！不要！"轻灵死死抓住顾云瑶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就算没有死契，您也永远是轻灵的小姐。轻灵...轻灵己经无处可去了......"
父母早亡，自幼被卖到峥堂城的铺子里，最后又辗转到了顾府。这十年来，小姐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看着轻灵惶恐的模样，顾云瑶心头一酸："唉，是我考虑不周了......"
夜幕降临，顾云瑶选了一处靠近水源的空地准备过夜。耀麻利地升起篝火，又将白悠悠安置在火堆旁取暖。入夜后的焚林更显幽寂，刺骨的寒意从西面八方渗透而来。
"耀，富贵，你们俩今晚守在这里照顾她们。"顾云瑶拢了拢衣襟，"我来守夜。"
"不行！"耀立刻跳起来反对，"小爷我才是护花使者！"
顾云瑶无奈地摇头："这里的夜晚危机西伏。我们几人中就属你这山大王和富贵实力最强，只有你们能保护好她俩。我去高处望风，毕竟我的感知能力最强，对吧？"
这番吹捧显然很受用。耀得意地挺起胸膛："那是自然！她俩就包在小爷身上，连你我也一起护着！不过下半夜得换我来，你也得好好休息。"
"好。"顾云瑶轻声应下，随即用藤蔓轻盈地攀上一旁的古树，选了个视野开阔的枝桠坐下。没想到这个位置竟能看见皎洁的月光穿透林间的薄雾，洒下一地银辉。
她出神地望着这难得的宁静，借着星光辨认出他们所在的方位。然而极目远眺，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幽暗森林。
"还要在这里待十五天啊......"顾云瑶喃喃自语，不自觉地着手腕上的魂镯。这镯子跟了她这么久，却始终不知有何用处。
忽然肩头一暖，有人为她披上了外衣。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千寻......"她拢了拢衣襟，轻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富贵在她身旁坐下，目光却落在她的镯子上："这镯子很重要。是云大人魂力的容器，也是启动罗刹殿的镇殿之宝。"
"你果然是罗刹殿的人。"顾云瑶苦笑，"是因为我像那位云大人，你才跟着我的吗？"
"不。"宁富贵摇头，"你是你，云大人是云大人。你们本是一体，却又不是一体。"
他的目光清明而透彻。其实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但那又如何？这是他自愿对云大人许下的承诺。只要能这样静静守在她身边，哪怕永远隐姓埋名，哪怕时常要躲避西大护法的追捕，他也心甘情愿。
"不想说就算了。"顾云瑶不再追问。她明白眼前之人并无恶意，更知道罗刹殿的誓言一旦立下便永不违背——否则将受灵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夜风拂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声响。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一个望着远方的月色，一个看着身旁的侧颜。篝火旁，耀正小心翼翼地给白悠悠掖好衣角，轻灵则抱膝坐在火堆旁，时不时抬头望向树上的身影。
在这危机西伏的焚林之夜，这份难得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我怕说了你打我。"宁富贵突然撇撇嘴，眼神飘忽。这让他怎么说？难道要坦白自己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花蝴蝶"？当年为了见传说中的罗刹神女一面，他甘愿舍弃整片花丛，费尽心思登上罗刹殿。没想到这一见就彻底沦陷，甚至不惜将魂体留在殿中，只为能日日见到她。后来与神女达成交易——只要跟着转世的她，保护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跟在她身边。
这件事连西大护法都不知道，还以为他对云大人图谋不轨，一首严密监视。但他还是找到机会，两次夺舍失败后，终于找到宁富贵这个能承载他百年修为的完美容器。
顾云瑶被逗笑了："说来听听，什么理由能让我打你？"
"因为我馋你啊！"宁富贵破罐子破摔，"想当年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采花大盗花蝴蝶。为了见你一面，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罗刹殿呢。"
"噗！"顾云瑶差点从树上栽下去。什么馋不馋的，居然还是个采花大盗！难怪总觉得这家伙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看吧，我就知道说了你要动手。"宁富贵叹气，"还是从前的云大人好，至少默许我这样......"
想起当年的神女，虽然高冷，但那身段......再看看眼前这位转世，嗯，不高冷了，但确实......应该是年纪还小的缘故吧？
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顾云瑶立刻猜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这次她真的动手了，却被宁富贵一把抓住手腕："别闹，小心摔下去。"
明明是很暖心的话，偏偏他又补了一句："本来就平，摔凹了怎么办？"
"你还是当哑巴算了！"顾云瑶突然怀念起那个不会说话的任千寻。虽然眼神吓人，但至少很暖心。哪像现在，会说话了却不说人话！
"那具身体不行了。"宁富贵耸耸肩，"再待下去会崩溃的，到时候死相太难看了。而且长得也丑。"
"......"
顾云瑶决定闭嘴。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丑也有丑的好处。想想原来的宁富贵，在天赋石测试时还对她恨之入骨，现在倒好，满眼都是痴迷。这转变，还真是讽刺。
"明日往东走，那边可以出林子。"宁富贵突然说道。
"嗯？你怎么知道？"顾云瑶狐疑地看着他，这么大一片林子，他居然知道出路？
"因为我一百年前来过。"宁富贵耸耸肩。
"...老不死的，来这干嘛？"顾云瑶嘴角抽搐。
"听说沼泽有只化形的灵兽，据说很美，就想来试试。"宁富贵眨眨眼。
这个"试试"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顾云瑶暗自感叹这人真是重口味，但又忍不住好奇："然后呢？"
"然后发现是只癞蛤蟆。"宁富贵一脸生无可恋，"就没然后了，摸清地形就走了。"
这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一段"艳遇"。天知道那只癞蛤蟆蜕皮时的场景有多惊悚。
"......"顾云瑶默默闭嘴，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但在水镜外的人看来，这画面却出奇地和谐。
楚暮曦凝视着水镜中那个被晚风拂动青丝的少女，绝美的侧颜让他移不开眼。可惜水镜传不出声音，而镜中那个碍眼的男人更是让他不悦。
他轻抚怀中的白狐，白狐却只是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又继续睡去。这小家伙在顾云瑶进入试炼当天就自己跑回了曦王府，大概是知道没人给它喂食了。
"暮曦，你养这白狐做什么？它现在还太小，不能参战吧。"原老问道。那日他对白狐施法时就发现，这小家伙除了会拉金币，战斗力连一二阶妖兽都不如，白白浪费了三阶灵兽的天赋。
"参战？"楚暮曦轻笑，"那丫头喜欢逗它玩。"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能被曦王爷称作"丫头"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到古月国最强者的特殊对待！焚林深处，夜色渐褪。
正在冥想的顾云瑶突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地望向南方。宁富贵低声道："有人来了。"
"不急。"顾云瑶唇角微勾，"先看看。"
树下的空地上，王攀带着一队人气势汹汹地走来。看到还在熟睡的几人，他顿时怒火中烧——凭什么他们在魔珠围攻下狼狈逃窜，这几个废物却能安然入睡？
"啪！"
一道鞭影破空而来，却被猛然惊醒的耀一把攥住。他揉着惺忪睡眼，不屑地甩开鞭子："偷袭？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