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潮涌 第九章

第一卷：潮涌 第九章《维港暗码》

时间：1984年秋（接第八章拂晓）

地点：香港油麻地避风塘

鬼船接应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黎明前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笼罩着香港油麻地避风塘。密密麻麻的渔船在海浪中轻轻摇晃，桅杆上的灯笼随着海风明明灭灭，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林国栋的逃生舱如同失控的炮弹，狠狠撞进一艘渔船的舷侧，剧烈的冲击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喉间泛起腥甜。

当他挣扎着爬出逃生舱时，发现自己的皮肤不知何时己浮现出鳞片状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冷芒。船老大蹲在舱口，赤膊上的关公纹身栩栩如生，在晨雾中竟泛着靛蓝色的微光——那分明是用潜艇涂料刺出的夜光纹彩。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其中一颗金牙上蚀刻的俄文字母「Ц」折射出冷冽的光，仿佛暗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密码。

“陈生叫我等足三日啦。”船老大操着浓重的粤语，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又似乎夹杂着一丝警惕。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在林国栋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林国栋怀中蜷缩的小雨身上。

小雨像只受惊的小猫，紧紧依偎在林国栋怀里，指甲缝渗出淡蓝色的黏液，滴落在渔船甲板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弹孔痕迹。这诡异的一幕让林国栋心头一紧，他下意识地将女儿护得更紧。船老大突然抛来一件染血的儿童雨衣，领口标签印着深圳某幼儿园的Logo——正是小雨就读的学校。雨衣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仿佛诉说着它经历过的恐怖遭遇。

翡翠里的导弹

在船老大的示意下，林国栋跟着他来到渔船底舱。舱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堆满了印着「玩具出口」的木箱，整齐地码放着，表面的封条完好无损，看上去毫无异常。然而，当林国栋撬开最底层的夹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玩具，而是成排的翡翠原石。这些原石大小不一，表面粗糙，带着天然的石皮。林国栋拿起逃生舱的金属片，试探性地划开一块原石的石皮。随着石屑纷飞，绿色的玉肉显露出来，而在玉肉里，竟嵌着微型导弹制导芯片！芯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精密的线路清晰可见，与温润的翡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船老大坐在一旁，醉醺醺地哼起粤剧《帝女花》，苍凉的唱腔在狭小的底舱回荡。当唱到「香夭」时，他突然改用军用电码的节奏击打船帮，“嗒嗒嗒，嗒嗒嗒”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林国栋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注视着船老大的一举一动。

这时，一首安静的小雨突然扑向航海图，她的指尖接触到地图的瞬间，竟冒出缕缕青烟，在维多利亚港的位置灼烧出一个焦黑的痕迹。船老大脸色骤变，猛地扯开裤管，露出机械义肢，金属关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后生仔，你知唔知八三年深圳河...”他的话还没说完，脖颈后的皮肤突然鼓起，一个五角星形状的物体在皮下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血肉芯片

林国栋来不及多想，抄起一旁的鱼叉，猛地挑开船老大后颈的皮肤。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他强忍着恶心，扯出一枚带神经突触的晶体芯片。芯片在晨光中投射出全息画面：1983年深圳河底的导弹发射井设计图，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而最下方的审批签名，竟然是他三年前的字迹！

这个发现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林国栋头晕目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疑问涌上心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签名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图纸上？还没等他理清思绪，渔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遭遇了巨大的风浪。

底舱的翡翠原石自动裂开，一个潜望镜缓缓升起，镜头里闪现出苏雯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机械眼。船老大癫狂大笑，机械腿弹出链锯，朝着小雨狠狠劈去：“陈生话要攞返个反应堆！”千钧一发之际，林国栋侧身挡住小雨，链锯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在船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混乱中，链锯劈中翡翠堆，漫天玉屑纷飞。一张泛黄的《大公报》从中飞出，头版照片里，撒切尔夫人的手袋中隐约露出NS - 814的图纸，这个细节让林国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声纹炸弹

就在这时，维多利亚港上空突然响起刺耳的汽笛声，声波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震碎了渔船的玻璃。林国栋抱起小雨，毫不犹豫地跳入海中。在入水的瞬间，他惊恐地发现海底升起密密麻麻的声呐浮标，每只浮标都在重复着他的声音：“批准蓝剑计划实施。”

冰冷的海水灌入鼻腔，林国栋强忍着窒息的痛苦，拼命向水面游去。然而，浸入海水后，他后颈的接口突然激活，视网膜上浮现出香港地图，中环所有摩天大楼都被标记为导弹落点。更可怕的是，怀中的小鱼开始融化，皮肤逐渐褪成半透明状，透过皮肤，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个微型核反应堆的堆芯！

这个残酷的真相让林国栋几乎崩溃，泪水混着海水流下。他紧紧抱着女儿，在海浪中挣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阴谋，保护女儿，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