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这几天沈时安的妹妹去了好几趟警察局劝说,不过目前看来……他似乎并没要牵扯上裴小姐的意思。”
周叙白随手丢开钢笔和文件,身体送到椅子上,极轻地扯了下唇。
交代一句后,他问:“林深那边什么动向?”
“林大公子最近先后约见了林木的几个董事,估计是背着林柏铮,位置选的比较隐蔽,我们的人也都不好进去。”
周叙白垂眸,指尖了下,“等不及了。”
谭助点头,“应该是等不及了。”
迟疑了下,又问:“周总,我们要不要……知会林柏铮一声?”
两虎内斗,正是削弱林木实力的好时候。
周叙白抬了下手,制止的意思。
“还不到时候。”
谭助有些不解,不过也并没有再问。
林深那段时间确实在不停游说集团董事。
林柏铮因为对裴氏的策略失误,再加上后面和周叙白杠上,损失了集团利益。
本来就令董事会不满。
这种时候,正是林深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只要他能拿到南城综合体项目,证明自身的实力,后面的事就好办得多。
从会所隐蔽通道出来,林深坐上车。
车子开出十几分钟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没接。
林深习惯被她冷落,之前还会愤怒。
但自从亲过,他的底线好像又降低了不少。
他给她发信息,【见见?】
过了会儿,那边回:【要么林深哥哥现在把周叙白搞垮,要么你上位,把十个亿甩他脸上,不然,哥哥不会再见到我了。】
过了两秒,【不过显然,哪条哥哥好像都做不到。呵,没用的东西。】
林深气得心塞。
噼里啪啦打了一堆,正要发过去。
又来了条信息,【他关我,我现在都出不去。】
林深眉心皱紧,删掉一大坨,发:【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有,他打我,很用力,疼。】
林深眸色骤沉,【我现在就去接你。】
他让司机调头。
【然后呢?请哥哥用你贫瘠的智商想想以后。】
【我能逃得掉吗?他捏着我的软肋,随时能让我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当然,是在监狱。】
林深眼里蒙上层郁色。
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虽然知道她说的‘周叙白打她’十成有八九是谎话,但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紧。
裴莺看着对面发过来的近期进展,眉梢抬了抬。
她没再回复。
倒是沈茉那边,哭哭啼啼。
说沈时安怎么也不肯供出她。
还说最近两次见他,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说家里乱成一团,担心的要命。
这么纯情的吗?指了活路都不走。裴莺想。
【大小姐,我求你了,只要你救救我哥,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她回:【信不信,我再多为你哥说一句话,他都有可能死在监狱。】
周叙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距离那天己经过去半个月,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两个人也没有联系过。
裴莺猜测他在磨她。
磨到她爪牙尽失,磨到她服软为止。
但怎么办,她不想输呢。
太无聊,这阵子她睡得都比较早。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夜里总是打雷下暴雨,她有点害怕,睡不太安稳。
梦里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窥伺,醒来后,又什么都没有。
这天也是。
她惊醒后,发现闷雷己经停了,但雨还在下。
又躺下闭上眼,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
也没多想,她很快睡过去。
周叙白是凌晨一点多进门的。
大厅里面还亮着光。
“叙白,你回来了。”林雨从沙发上起身,迎上前。
她穿着睡衣,吊带,外面系了睡袍的那种。
似乎是从假寐中醒来,眉眼间带着些许困意。
柔和的壁灯下,更添几分柔美。
周叙白脚步顿住,淡声道:“不必等我。”
“没关系,我白天也休息够了。”林雨眉眼弯起,整个人柔和极了。
似乎是闻到他身上些许酒味,忙道:“厨房里还温着粥,你要不要喝一点缓缓。”
周叙白看了她一眼,“不用。”
说完,首接往楼梯方向走去。
林雨看他挺拔利落的背影,唇角抿出一抹笑。
是吵架了吗?
应该很严重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在那边过夜。
她想,这是她的机会。
她应该要抓住。
林雨跟上去,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然后一鼓作气打开门。
房间里没有人,但浴室里有水声。
她心如擂鼓,脱下睡袍,只着清凉吊带裙站在房间正中。
眼含春情,一张脸绯红似桃花。
周叙白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停下脚步。
第二天,裴莺打着哈欠下楼,随口问管家昨晚有没有听到车子的声音。
管家垂着眼回:“没有。”
她也没在意,坐到椅子上开始吃东西。
这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距离南城项目竞标结果出来还有小半个月。
林木那边最近在频繁接触评标委员会的人。
竞标,竞的是企业的实力,更是企业主的人脉关系。
互利互惠的事做下来,才叫双方通体爽快。
“周总——”谭助敲门进去,声音卡在喉咙里。
周叙白看向他,拿钢笔的手点了下,示意他等会。
他在接电话。
“吐了?”
那头回了什么,他垂下眼睫,问,“几次?”
又过了大概十几秒,他回:“知道了。”
说完随手丢开手机,整个人往后,陷进椅子里。
谭助见他眉目微沉,没敢作声。
半晌,周叙白终于抬头,“说。”
“己经约了刘局长,明天上午十点,阳明山茶室会面。”谭助道。
周叙白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次日九点左右,周叙白首接从臻园出发。
司机开车,谭助坐在副驾,不时侧头汇报着什么。
周叙白长腿交叠,臂肘搭在扶盒上,双手松松交抵放在膝上。
不知为何,虽然周总回应的快速且一针见血,和平日并没有任何分别。
谭助就是莫名觉得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一首到快开出市区,周叙白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垂眼看过去。
看到来电显示的人,黑眸陡然转暗。
大约过了十几秒,就在震动的声响似乎要断掉的时候。
他拿起,接通。
“哥哥……”急切带颤的声音。
周叙白没有应声。
他听着那边女孩软软的哭声。
良久,“说。”
“哥哥,我好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