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李胜利心中冷笑,握着拐杖的手悄然收紧,指关节微微发白。冰冷的墙砖寒意透过棉袄,刺入后背,与腿上的剧痛交织。
“李胜利!”易中海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无比,带着审判的意味,“你是咱们院看着长大的!大家都了解你家的情况!
你是烈士子弟,国家照顾你,街道办信任你,在你还那么年轻的时候,就给了你顶替进厂的宝贵指标名额!
那是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拿不到的金饭碗啊!旱涝保收!工人老大哥!多光荣!多体面!”
他语重心长,仿佛在为李胜利失去这个机会而惋惜,但每个字都在放大李胜利的“错误”:
“可你呢?啊?你干了什么?!你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拒绝了!王主任都亲自来给你做工作,连你王叔都来劝你了!
可你呢?当场顶撞领导!说什么‘不去,爱谁去谁去’!这叫什么话?!这是辜负国家的培养!辜负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荣誉!辜负街道领导的信任啊!”
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哗然,看向李胜利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胜利啊,不是一大妈说你,”易大妈“恰好”在易中海略作停顿时插嘴,声音悲天悯人,“那么好的机会,你就让它在手里生生烂掉了!
你要是肯去上班,你爹在下面知道你能有个安稳工作,也放心啊!你现在唉,腿又伤了这以后可咋办啊!”
“就是!”刘海中终于忍不住了,胖脸涨红,拍着桌子站起来,唾沫横飞地开始了他的“官腔教育”,
“李胜利!你这叫典型的不珍惜!不感恩!没有觉悟!身为新时代青年,不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投身建设!
就知道整天瞎晃悠!搞些歪门邪道!现在摔断腿了,这不就是你不上进、不脚踏实地的报应吗?!年轻人,要上进!要为国家做贡献!你这态度,我看就是”
“浪费国家宝贵的招工资源!”闫埠贵迅速接过话茬,扶了扶他那掉了腿用胶布粘着的眼镜,精明的目光像算盘珠子一样在李胜利脸上拨动,
“一个工位指标,关乎一个家庭的希望,关乎国家建设人才的输送!就这么被你给‘闲置’了!这损失有多大?你怎么能没有一点责任心?没有一点大局观?啊?”
三架马车,轮番轰炸!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标枪,以“国家大义”、“集体利益”为名,狠狠扎向靠在墙根,断腿、狼狈的李胜利!
将他塑造成一个懒惰、叛逆、不知感恩、浪费国家资源、甚至“遭报应”的负面典型!汹涌的、带着群体暴戾的“道德”压力,疯狂地倾泻而下!
秦淮茹的哭泣适时地加大了一点。贾东旭也抬起头,脸上露出哀求又夹杂着,某种理所当然的神情看向李胜利。
气氛酝酿到了顶点!
易中海见状,如同一个娴熟的指挥家,准备做最后的、决定性的一击!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桌子,上身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用一种近乎宣告、带着不容置疑的“公理”般的口吻对着李胜利,也对着全院所有人说道:
“李胜利!事情不能这样下去了!为了挽救失足青年,也为了真正解决困难群众燃眉之急,更是为了合理利用国家宝贵的资源,
经过我们三位管事大爷反复商议,并考虑到院子里的实际情况,我们一致认为,必须采取果断措施!”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全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攥在手心。
“李胜利放弃的那个工位指标,是对国家资源的闲置和浪费!而秦淮茹同志,作为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先进工人,为了家庭辛苦挣扎!
她才是最需要、也是最配得上这个岗位的人!由她去顶替这个工位,既解决了他们家的根本困难,又不浪费国家指标!这才是最合理的安排!是双赢的好事!”
“至于你!”易中海目光转冷,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怜悯看向李胜利,
“你腿伤这么重,一个人守着两间,空荡荡的西厢房也是浪费!行动也不方便!这样吧,大家商议过了,前院还空着的那间杂物倒座房,己经收拾出来了!
收拾得比你躺的那杂物间干净多了!你搬过去住!把西厢房腾出来!
刘海中家人多困难,二大爷又是院里干部,贡献大,正需要地方安顿!”
这就是图穷匕见!
工位给秦淮茹!,实际就是给了贾东旭,他易中海的御用养老人,后院西厢房给刘海中家!而他李胜利本人呢?打发到前院里,环境更差的倒座房!
还美其名曰“解决困难”、“人房匹配”、“双赢”!一套精心包装的强盗逻辑!
“大伙儿说!这个办法怎么样?!有没有意见?”刘海中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仿佛在主持一场胜利的表决!
“好!就该这样办!”
“就是!没工作的人占着好房子像什么样子?”
“淮茹太不容易了!让她顶岗最好!”
“是啊!这样多合理!互相帮助嘛!”
“胜利兄弟啊,你就听大爷们的,别死心眼了!搬了吧!”,这是假好心的,易中海的几个心腹和得了暗示的几家住户,立刻出声应和,试图裹挟民意形成既定事实!
道德绑架的泥沼己然成型!巨大的、无形的压力如同磨盘般碾向孤立无援、断腿疼痛的李胜利!
秦淮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李胜利,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感谢或者哀求的话,
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猎物即将到手的期待,和一丝对李胜利反抗失败的怜悯?
傻柱抱着胳膊站在秦淮茹不远处,咧着嘴幸灾乐祸地笑着,眼神挑衅地看着李胜利,仿佛在说:“傻了吧?这次看你怎么蹦跶!”
此刻的傻柱他对李胜利过去的“欺压”和断腿的现状,让他感觉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