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李胜利被这几十道X光似的目光“扎”得一个激灵，残存的那点瞌睡虫瞬间烟消云散！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从树荫暗处走到光亮底下。脸上没带笑，甚至有点被强迫营业的不耐烦。
迎着易中海那带着期许，实则警告的目光，李胜利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声音洪亮得像在食堂喊开饭：
“一大爷发话了，邻里邻居，守望相助是正道！聋老太太是咱西合院的老祖宗，贾嫂子拉扯娃也辛苦！我李胜利......”
他顿了顿，像模像样地环视一圈，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捐十块钱！外带，十斤棒子面！”
“嚯！！！”全场瞬间炸开了锅！连那几个缩在墙根打盹的老头都惊醒了！
十块？十斤棒子面？乖乖！这年头，傻柱那五块钱，己经是轧钢厂学徒工小半个月的工资！十斤棒子面更是紧俏货！
这李胜利……真被易中海灌了迷魂汤了？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邻居们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诧异！不信！嫉妒！还有浓浓的肉疼，李胜利这坏小子开了这么高的价码，让他们这些准备“意思意思”的人咋整？
在易中海、刘海中“欣慰”鼓励，实则“你小子懂事”的目光注视下，在各路邻居惊愕的眼神中，捐款的大戏，伴随着刺骨的寒风，不情不愿地拉开了帷幕。
秦淮茹垂着头第一个挪出来，像个小媳妇：“我……贾家日子紧巴，我贾家太可怜了，东旭一个人的定量养活我们五个人，他的每个月工资全买了溢价粮了，.
这多亏一大爷和傻柱的帮衬，否则我贾家都过不下去了求求邻居们可怜可怜我贾家……”
许大茂不知道是下乡回来了，还是没去，他排着油光滑亮的分头，慢悠悠地从人群后头晃出来，脸上挂着让人极其不爽的假笑：“嗨！都是邻居！瞧见了没？这就叫情分！”
他先是照例自夸了一句，然后掏兜的动作像表演慢镜头，半天才抠出两张皱巴巴的毛票和一斤看着就掺了沙子的粗粮面票，“我也捐点意思意思……两毛钱，一斤棒子面儿！”
榜样的力量确实是无穷的。其他邻居有样学样。
“捐一毛！”“我家就剩二两小米了……我家三个孩子的口粮……”这位干脆只摸出几张破烂粮票，面值加起来不到一两米。“我家……”
……
刘海中和闫富贵拿着个破本子，一个装腔作势地念捐款人名录，一个像账房先生似的，歪歪扭扭地记，脸色都不太好看。
易中海努力维持着脸上那副，“团结互助”的慈祥表情，但嘴角那点肌肉明显有点僵硬。
等两人磕磕巴巴把名字，和那点可怜的“捐款”统计完，凑到易中海跟前叽咕了几句。
易中海看着那纸上寒碜的数字和实物，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刚想开口总结一下“大会圆满成功”、“意义伟大”，准备体面收场，
“等等！”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像块石头砸进了，这摊虚假温情的烂泥塘！
李胜利分开人群，两步就跨到了院子中央！正好站在那两盏灯泡，最刺眼的光圈里！他脸上那点睡意，和刚才被强迫捐钱的憋屈彻底消失了，
只余下一片被耍了，之后的冷硬和戾气！额角的青筋在灯光下隐隐跳动！
“一大爷！”李胜利的嗓门比刘海中刚才还大，震得灯泡晃了三晃，首首冲着易中海，“聋老太太缺肉！贾嫂子缺粮！院里谁不知道？
我李胜利不才，但知道心疼老人孩子！可我今儿算是见识了！”
他猛地回身，手指如同利剑，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气，唰地指向刘海中手里，那写得狗爬似的捐款册子，又扫过地上那几小堆，寒酸到极致的钢镚儿、窝头和粮票，那眼神像是看着一堆垃圾：
“一大爷你老人家！二大爷！三大爷！掏心窝子带头！连傻柱这傻呵呵的都捐了五块钱！”
“我李胜利咬牙捐了十块！十斤棒子面！可大伙儿瞧瞧！瞧瞧！”
他一把从闫富贵手里抢过那个破本子，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哗啦啦抖得山响，像是在抖一条塞满了破布条的死狗！
“就这点玩意儿？加一块够买个屁？给聋老太太熬锅稀的都不够稠！喂秦淮茹家那几只狗崽子，都不带冒个油花的！玩呢？”
愤怒的咆哮在冰冷的院落里回荡！震得屋檐上几根冰溜子都簌簌发抖！
整个西合院瞬间死寂！刚还弥漫着的虚假温情，被李胜利这通兜头盖脸的怒骂撕得粉碎！所有邻居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鸡！
傻柱惊得张大了嘴，连烟屁股掉了都不知道。秦淮茹那张泫然欲泣的脸瞬间僵住，红晕褪尽，只剩一片惊惧的煞白！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小王八蛋，没那么容易哄！那三成的“茶钱”明显跟预期差太远，这是要掀桌子啊！
眼看着李胜利眼里的火要喷出来，易中海不愧是西合院的定海神针！演技和心理素质双绝！脸上非但没慌，反而猛地沉下来，显露出当家人不容挑衅的威严！
“李胜利！你给我住口！”他厉声喝道，声音同样洪亮，瞬间压住了李胜利的怒斥。
他疾步上前，一把攥住李胜利那握着破本子、正气得发抖的右手手腕！
力道极大！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决心，狠狠往下一按！
同时！易中海的身体顺势前倾，几乎贴着李胜利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裹挟着警告和刺骨寒意的气音，咬牙切齿地飞速低语：
“见好就收！闹僵了对谁都没脸！你那份三成的补贴！今晚我私下给你补齐！”
“再闹！信不信我让你连‘原数奉还’的协议……都变成一个屁！”
李胜利感觉手腕被铁钳箍住，对方冰蛇般的耳语钻进来，每一个字都砸在怒火翻腾的心口上！
他身体猛地一僵！
怒睁的双眼死死盯住，易中海近在咫尺、闪烁着冷光、写满了“别不识抬举”的脸！易中海同样死死盯着他，眼中警告、威胁、安抚、交易……种种复杂难辨的情绪交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吹过这对在昏黄灯光下“亲密”对峙的“盟友”。
全院子几十号人屏住呼吸，鸦雀无声，惊恐地看着两位“爷”无声的对峙，一人怒发冲冠，一人铁钳擒腕，耳鬓厮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