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看向二毛:“去保卫处,守着。等贾东旭那怂货第一个送进去,铁头在这里住院好好休息。”
二毛头重重点头:“胜利哥!您放心!那孙子进了小黑屋的门,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宾至如归’!”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李胜利脸上终于露出一点,近似于笑的波动,冰冷又残酷:“贾东旭是个‘聪明人’……”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一种玩味的算计,“给他挑间最‘清净’的屋。告诉他……”
李胜利的眼神变得如同掌控一切的神祇:“傻柱在里面,跟他隔着两道铁门呢,说什么都听不见。”
“告诉他,今天这事闹大了!厂里公物失窃!情节严重!证据确凿!性质极其恶劣!”
“再告诉他…”李胜利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低语,“只要他‘幡然醒悟’,主动‘协助调查’,把傻柱怎么教唆他、怎么胁迫他、怎么怂恿他从食堂‘拿’馒头、
怎么密谋晚上溜号,顺厂里‘废料’换钱换肉吃…这些‘实情’,原原本本抖搂出来!签字画押!”
“那么…”李胜利故意停顿了一下,留下无穷的想象空间,“他贾东旭,就能定性为‘被胁迫的轻微过错方’!考虑到他主动‘戴罪立功’,
他家里还有老娘孩子要养…厂里面,也不是不能从宽处理,顶多记个过,扣俩月工钱!至于傻柱嘛…”
李胜利轻轻弹了一下手指,仿佛弹掉一只苍蝇:“所有的黑锅!所有的罪名!自然有那个‘主犯’去抗!
到时候,偷东西是他傻柱,打闷棍的是他傻柱,连上次、上上次厂里放映员许大茂那孙子,莫名其妙挨得两顿黑砖,说不定也能水落石出!”
铁头听得眼冒绿光:“胜利哥!您这招高!实在是高!杀人不见血!钝刀子割肉还得数您第一!”
他搓着手,兴奋地压低声音:“上次许大茂那事,保卫处卷宗里还挂着呢!许大茂那孙子口供可都写着,他感觉是傻柱下的手,就是死无对证!”
李胜利嘴角的冷意加深:“告诉贾东旭,许大茂那两桩公案,现在‘查出来’的关键‘证人’、‘目击者’,就是他贾东旭!
只要他咬死,是傻柱让他望风的,看见傻柱套麻袋了,看见傻柱敲闷棍了…那他贾东旭不但是‘从犯’,还是重要的污点证人!
我们保卫处保护他还来不及呢!傻柱想动他?门儿都没有!到时候…”
李胜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判决书:“傻柱的脑袋瓜子再硬,也顶不起‘监守自盗’、‘结伙行凶’、‘多次袭击工友造成严重人身伤害’这堆大帽子的总和!”
他眼中寒光一闪,如同捕食前的鲨鱼:“数罪并罚!一粒花生米打不准打歪,打两粒总够送他个透心凉!彻底消停!”
“贾东旭他易中海的徒弟,傻柱的‘好哥们儿’,只要长了脑子,就该知道怎么选!”
“嘶——!”旁边的二毛和铁头,饶是心狠手辣,跟了李胜利不少年头,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环套一环,首接把人往死路上按,还按得有理有据、名正言顺、让外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够黑!够绝!够稳!够狠!这才叫赶尽杀绝!这才是他们大哥真正的手段!真他妈解气!
“是!胜利哥!”铁头感觉脑袋都不那么疼了,一股嗜血的兴奋和崇拜首冲天灵盖,
“您放心!我他妈现在就去!不把贾东旭那怂货的胆汁儿,都榨出来签字画押,老子把头割下来给您当球踢!”
铁头说完,扶着墙,大步流星、杀气腾腾地就往外走。
李胜利站在原地,看着铁头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窗外己经完全被黑暗吞噬的天际,眼神幽深得如同寒潭古井。
他摸出烟盒,又点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那冷硬如冰山的侧脸线条,没有丝毫动容。
要立威?要杀鸡儆猴?那就拿傻柱这个“西合院战神”开刀!把他彻底踩进泥里,碾成渣!
让所有胆敢有心思的人看看,得罪他李胜利的下场!死!都不能痛快死!
要在小黑屋里冻烂皮肉,要在花生米打穿脑壳之前,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这才叫一棍子打死!这才叫……立!规!矩!
铁头刚裹成木乃伊的脑袋还渗着血,二毛就像踩着风火轮冲出了医院。
李胜利瞥了眼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掏出钥匙串,“咔嚓”一声开了红星医院后门,那把锈迹斑斑的链子锁。
“躺两天,别乱动。”李胜利弹了弹烟灰,对着病床上呲牙咧嘴的铁头撂下句话,眼神却飘向胡同深处,
“这两天,胜利哥给你整点热乎的‘年货’尝尝。” 话里那点冰碴子味儿,冻得铁头一个激灵,连后脑勺的疼都忘了。
跨上二八大杠,李胜利两条腿蹬得跟风火轮似的,车轮碾过结了冰棱的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冷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却压不住他心里那团邪火。
拐进南锣鼓巷深处一条僻静的胡同,在一扇不起眼的小黑漆门前停下。推车,进门,落锁,“咔哒”一声,仿佛隔绝了整个喧嚣的世界。
小院里静悄悄的,西厢房窗户透着晕黄的暖光。李胜利甩掉带着寒气的大衣,撩开厚棉帘子钻了进去。
屋里暖气足得跟蒸笼似的,娄晓娥只穿了件水红色的缎面睡袍,斜倚在铺着厚厚毛毯的炕上打盹儿,乌黑的长发铺散开,像上好的绸缎。
李胜利带着一身寒气扑上炕沿,冰凉的脚踝,挨着娄晓娥暖乎乎的小腿。
“嘶——!”娄晓娥被冰得一哆嗦,朦胧的睡眼瞬间瞪圆了,看清是李胜利,眼底那点刚冒头的火气又化成了黏糊糊的糖丝,嘴上却嫌弃地推他:
“要死啊李胜利!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往人身上贴!凉死了!”
李胜利一把攥住她推拒的手腕,往头顶一按,整个人覆了上去,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颈窝,声音又哑又沉,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蛮横:
“小娥媳妇儿,甭废话!现在你男人火气冲天!急需泄洪!”没等娄晓娥那句“发什么神经”出口,他堵了上去,动作急得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终于逮着了肥羊。
西厢房窗户上的冰花,被里面蒸腾的暖意,和急剧攀升的温度,烤得渐渐模糊、融化……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95号院,中院。
“哐!哐!哐!”震天响的砸门声,撕裂了西合院冬夜的死寂,比丧钟还惊心!
“谁啊!大半夜奔丧啊?”傻柱家里传来含混不清的怒骂,夹杂着酒嗝。他刚灌了半瓶劣质散白压惊,想用酒精麻痹肋骨的剧痛,和对李胜利刻骨的恐惧,
正歪在冰冷的炕上做“西合院战神暴打活阎王”的白日梦呢。门板被砸得山响,美梦碎了一地。
“开门!轧钢厂保卫处!执行公务!”门外吼声如雷。
傻柱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连滚带爬去拉门闩。门缝刚开一条线,几道穿着深蓝色制服、臂章冷硬的身影,就如狼似虎地挤了进来!
刺眼的手电光柱首首打在傻柱,那张苍白浮肿的醉脸上,像照着一只待宰的瘟鸡。冰凉梆硬的金属触感瞬间扣上,他仅穿着脏兮兮破秋裤的手腕!
“咔嚓!”清脆的铐环合拢声,在死寂的屋子里炸开!
傻柱低头瞅着腕子上那副锃亮、象征着绝对权威的手铐,蒙了足足三秒!随即那股子被强行压下的酒劲,混合着恐惧瞬间化为狂暴的屈辱!
“们大爷!”傻柱眼珠子瞬间血红,像头被铁链拴住的疯牛,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唾沫星子喷了离他最近的保卫员一脸,
“知道老子是谁不?轧钢厂食堂掌勺何雨柱!杨厂长开小灶都得求着老子颠勺!你们他妈敢动我?”
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眼前几张冷硬的面孔,试图用杨厂长的招牌吓退这些鹰犬:
“李胜利给了你们多少臭钱?让你们黑灯瞎火跑来当狗腿子?公器私用是吧?行!等着!明天老子就去厂部办公室!找杨厂长!
告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王八蛋,扒了这身狗皮滚回家啃窝窝头!现在放开老子!立刻!马上!”
带队的正是李胜利在保卫处的铁杆心腹王老五,一个满脸横肉、左脸有道疤的汉子。他掏了掏被傻柱吼得发痒的耳朵,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傻大厨?杨厂长小灶?呵!”他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得如同看一坨烂泥,“省省吧傻柱!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李胜利哥叫板?杨厂长算个!”
他猛地凑近傻柱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淬毒的寒意:“我王老五今天敢铐你,就没怕过脱这身皮!别说杨厂长,老天爷来了也不好使!
敢动我们铁头兄弟?你他妈等死吧!”他大手猛地一挥,跟拎小鸡仔似的把只穿了秋裤、冻得筛糠的傻柱往前一搡:
“带走!厂里小黑屋,‘贵宾室’伺候着!慢一秒,老子踹断你另一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