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墙壁由千万块棱镜拼接而成,每一块都映照出雷恩和凯里安变形的倒影——有的全身镜化,有的血肉溃烂,唯独没有“正常”的模样。
雷恩的右臂己彻底失控,银蓝与漆黑的液体在皮下翻涌,冰晶戒指的碎片扎入血管,让每一次心跳都如刀绞。凯里安的光耀纹章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金芒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顺着地板的镜面纹路流向城堡深处。
“她在抽取光耀之力……”凯里安单膝跪地,剑尖刺入镜面,试图阻隔能量的流失,“为了完成最后的仪式。”
远处传来锁链崩裂的脆响。
......
王座厅的大门自行洞开,阿尔蒂娜站在台阶尽头,骨杖刺入伊瑟莉亚的后心。精灵公主被镜链悬在半空,月瞳的位置只剩下两个血窟窿,而阿尔蒂娜的左眼——那块蚀月镜碎片——正疯狂旋转,将月瞳的精华吸入其中。
但最骇人的是她的身体。
刺青锁链从她的脖颈爬满全身,每一道纹路都在剧烈蠕动,像被烫伤的蛇。皮肤下的血管暴突成紫黑色,时而浮现精灵符文,时而扭曲成矮人禁咒。
“平衡誓约的反噬……”雷恩的炽魂剑嗡鸣,“她同时违背了精灵、矮人和人类的盟约。”
阿尔蒂娜缓缓抬头,镜面左眼流下一行黑血。
“迟到的小家伙们。”她的声音分裂成三重语调——精灵的轻灵、矮人的粗粝、人类的冰冷,“你们以为红龙幻象是助力?不……它只是另一面镜子。”
她展开双臂,刺青突然暴长,在空中凝成三具虚影:
1. 精灵阿尔蒂娜——年轻祭司,怀中抱着死去的爱人;
2. 矮人学徒阿尔蒂娜——机械义眼中镶嵌着蚀月镜碎片;
3. 人类女巫阿尔蒂娜——骨杖刺穿自己的心脏。
“三百年来,我分裂自己履行各族契约……”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镜面组织,“只为了这一刻——用月瞳看穿初代镜子的谎言!”
......
凯里安的光耀之剑突然脱手,飞向王座下的祭坛——那里刻着初代光耀者与龙骑士的盟约纹章,而剑尖正插在纹章中央的凹槽里。
“光耀者须死于镜前。”阿尔蒂娜的刺青锁链缠住凯里安的脖颈,“这是你血脉的宿命。”
雷恩的炽魂剑斩向锁链,但剑刃穿透虚影——阿尔蒂娜的本体早己与整个城堡的镜面同化。
“而你,龙裔……”她的镜面左眼映出雷恩的断臂,“你以为伊瑟莉亚剖开你是为了封印黑暗?不……她是为了让你成为‘锁’,永远禁锢镜子里的怪物。”
伊瑟莉亚突然挣扎抬头,嘶哑地挤出最后一句话:
“她才是镜子……我们……才是影子……”
......
阿尔蒂娜的刺青突然全部变成血红色。
精灵虚影的爱人尸体融化,矮人虚影的机械义眼爆炸,人类虚影的骨杖刺穿自己的咽喉——三重誓约同时反噬,她的身体开始崩解。
皮肤如烧焦的纸片般剥落,露出下面不断重组的镜面血肉。每脱落一块皮肤,就有一段记忆从刺青中释放:
- 初代精灵王将月瞳植入伊瑟莉亚眼中,却在镜中看到世界被吞噬的未来;
- 矮人宗师用龙血锻造灰霜剑,剑脊的符文实则是禁锢镜子的锁链;
- 人类国王亲手将长子(初代光耀者)剖成两半,光与影从此对立。
“所有历史……都是镜子编写的剧本。”阿尔蒂娜的声音逐渐破碎,“而我……要改写结局。”
她猛地将骨杖刺入自己的心脏!
......
王座厅的地面突然镜化,雷恩和凯里安坠入一片虚无的空间。
这里没有倒悬的城堡,没有棱镜与阴影——只有一面巨大的初代蚀月镜悬浮在虚空中央,镜框上刻着最终的真相:
“光耀者点燃自己,龙裔斩断枷锁。”
“镜子终将映出——持镜者才是囚徒。”
阿尔蒂娜的残躯被镜框吞噬,她的最后一句话在虚空中回荡:
“杀了伊瑟莉亚……她是镜子本体……我们……都是她的倒影……”
凯里安的光耀纹章突然超载燃烧,而雷恩的炽魂剑自动指向镜中——
伊瑟莉亚的身影缓缓浮现,月瞳重生,手中握着阿尔蒂娜的骨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