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个贱人没死!她活着回来了!"谢瑶攥着玉姨娘的袖子,眼中满是惊恐和怨毒,"怎么办?!"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谢瑶猛地从门外闯进来,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惨白的脸颊上。
玉姨娘正在对镜卸簪,铜镜里映出她骤然阴沉的脸。金簪"咔"地插回妆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慌什么?"她慢条斯理地放下玉梳,"不过是路遇劫匪,与我们何干?"
谢瑶急得跺脚:"可万一她——"
"瑶儿。"玉姨娘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明日去看看你的'好姐姐'。"
"我恨不得她死在外头!"谢瑶不干,"凭什么要我去看她?!"
玉姨娘轻笑,指尖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傻孩子,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然要找你父亲哭诉。"她眯起眼,"若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主动去看她,岂不显得你更懂事?"
谢瑶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浮现恶意的笑:"好!看在爹的面子上,我就去瞧瞧那个该死的讨厌鬼!"
此时,谢棠的闺房……
烛火摇曳,谢棠高烧不退,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蹙,唇色苍白如纸。
谢翊坐在床边,手中湿帕子轻轻擦拭她的额头,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器。
"娘亲……我怕……"谢棠忽然在梦中呓语,声音细弱如猫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这声呓语像把钝刀,狠狠锉进谢翊心口。他下意识去拿出怀里那枚老旧的银锁。看着不由得唇角一抹笑意,转而轻轻握住女儿滚烫的手。手心展开的时候那点点血痕,让他心中一痛
"都是爹爹不好..."他用帕子擦拭她掌心有血迹,那些深深浅浅的指甲印,是她遇袭时挣扎的痕迹。
他缓缓握住女儿滚烫的手,用帕子轻轻擦拭,声音低哑而自责:"都是爹爹不好……"他指尖微微发颤,轻轻把她额间碎发拨到一边。"别怕,爹爹在这。"
窗外,夜风呜咽,吹得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出谢翊眼中从未示人的痛色。
晨光透过窗纱,谢棠缓缓睁开眼,高热退去,眼底却一片清明。
谢翊站在床边,见她醒来,方才眼底那一瞬的柔软立刻被冷漠取代,只淡淡道:"醒了?"
谢棠还未开口,谢瑶便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药碗,脸上挂着假惺惺的关切:"姐姐可算醒了,妹妹担心了一整夜呢。"
谢瑶精心打扮,戴着面纱,端着补药踏入谢棠院落。
刚走到廊下,就听见屋内穿来谢翊低沉的声音。嘱咐谢棠多注意身体,言语中的疏离冰冷我平时并无二致。
“父亲。”
谢瑶端着参汤的手在发抖。碗盖与碗沿相碰,发出细碎的"咯咯"声。她今日特意换了素净衣裙,面纱下却用胭脂在疤痕上描了朵海棠——这是父亲最爱的花。
"你来干什么?"谢翊微微侧身。
谢翊皱眉,语气不耐:"你姐姐身子未愈,少来打扰。"
父亲这是在关心谢棠吗?
谢瑶一僵,心中嫉妒升起,却不敢反驳。
谢棠忽然开口:"父亲,有些话也的确想单独和妹妹说。"
谢棠的眼神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是谢瑶却顿时慌了,下意识往谢翊身后躲:"姐姐刚醒,还是多休息吧,我改日再来……"
谢棠抬眸,眼底似笑非笑:"怎么?妹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单独面对我?"
谢瑶强撑气势:"哪有什么亏心事!谢棠,你别不识好人心!"
谢翊冷冷扫了她一眼:"既然你姐姐让你留下,你便留下。"说完,转身离开。
屋内霎时安静。谢棠看着谢瑶没说话可那眼神却让谢瑶心里慌的不行。
“怎么?没有话跟我说吗?”谢棠问,眼中不屑和讥诮让谢瑶压抑着一股无名火
她不知道为何,明明谢棠如今己经被毁了声名,她在谢棠面前还是忍不住自惭形秽。她仿佛不论如何都发着光,是她拽不下来的神台。
谢瑶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谢棠,你别得意!这么一闹,你的名声算是毁了!"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尖利,"虽然我的脸要花些心思挑夫婿,可你清白被劫匪毁于一旦,别说太子殿下,就是屠户走卒都不愿再看你一眼!"
谢棠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拨弄着床帘上的丝绦,神色淡然:"你很得意?"
谢瑶冷笑:"我当然得意!娘亲说了,再完美的瓷器,一旦有了裂缝就不值钱了。"她凑近一步,眼底满是恶意,"谢棠,你不值钱了!"
谢棠指尖一顿,不缓不慢抬眸看她:"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劫匪毁了清白?"
谢瑶猛地僵住,瞳孔骤缩。
——她说漏嘴了!
"谢棠!你个贱……"
话音未落,谢棠骤然起身,手中丝绦如毒蛇般缠上谢瑶的脖颈,猛地收紧! 首接让谢瑶跪在地上,一脚踩上她的小腿,让她无法起身。
谢瑶惊恐挣扎,指甲抓挠着谢棠的手背,留下道道血痕,可谢棠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害怕吗?"谢棠贴近她耳边,声音轻柔如鬼魅,"恐惧吗?"
谢瑶脸色涨红,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眼中满是绝望。
"你母亲说得没错——"谢棠冷笑,"可我不是瓷器!”眼中的恨意迸发“我不需要完美!"
她猛地松手,谢瑶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至极。
谢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痕:"滚——"
谢棠吓得腿软,几乎爬着跑了出去。
不远处的房梁上。瑞王和玄七拿下望远镜,手都忍不住发颤。
玄七看向身边的瑞王
”王……王爷?”
镇北侯府·厨房
玉姨娘亲自看着药吊子,热气熏得她眼底发红。袖中纸包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最终将药渣倒进袖囊,用汤匙在药锅里搅了又搅
"姨娘..."老嬷嬷欲言又止。
"慌什么?"她突然捏碎一朵干茉莉,"高热惊厥而死...多常见啊。"可她一转身,谢翊沉着脸站在门口。吓得玉姨娘手中汤匙落地。碎成碎片。
“侯……侯爷。”
谢翊一步步逼近:“你在干什么?”
玉姨娘一步步后退:“侯爷。我……我在给棠儿煎药。”
谢翊挑眉看向旁边的药吊子,吩咐身边的老婆子盛一碗
老婆子犹豫地看向玉姨娘
“盛!”
老婆子颤抖着手,重新盛了一碗递给谢翊,谢翊首接送到了玉姨娘面前
玉姨娘脸色一白:“侯爷,这是药怎么能……随便喝呢?”
谢翊没说话反而把药碗推得更近,强势不容置喙。
“侯爷,这药刚出来,还烫呢……”
谢翊钳住她的下巴就要把药往里灌,玉姨娘奋力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把药碗推翻,药碗落地碎了一地,药汤还热气腾腾。
玉姨娘惊慌立刻跪下:“侯爷……”
谢翊居高临下:“你该庆幸,这一次你没得手,否则……谁都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