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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废墟铁匠的刁难与一听润滑油
“老破烂”的左肩在抗议。
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刚刚的战斗虽然赢了，但也付出了代价。
凌凌柒知道，靠着这么一个残废的肩膀，下次遇到任何麻烦，他都可能首接变成一堆废铁。
他需要一个肩部促动器，至少是能让“老破烂”左臂恢复基本抬举功能的那种。
为了在这末世下，不那么快死。
这片废墟里，唯一可能找到这种替换零件，并且有能力安装的，只有铁老头。
铁老头，一个怪癖的机械师，盘踞在“垃圾山”——一个由废弃机甲零件和金属垃圾堆砌而成的小型堡垒。
他的手艺不错，脾气更臭。
凌凌柒驾驶着“老破烂”，小心翼翼地接近垃圾山的外围。
一个锈迹斑斑的自动炮塔从一堆轮胎后面缓缓转向，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他。
“谁？报上名来！再靠近一步，轰飞你的驾驶舱！”铁老头沙哑的声音从炮塔旁边的扩音器里传出。
“铁老头，是我，凌凌柒。”凌凌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恭敬。
“哼，又是你这小王八蛋。”扩音器里的声音缓和了些，“说吧，又有什么破事？”
“我的机甲左肩废了，想找您老人家看看，能不能换个促动器。”
沉默了片刻。
“零件倒是有，不过，我的东西可不白给。”铁老头说。
凌凌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老家伙又要出幺蛾子。
“您老开个价。”
“我最近改装了‘碾磨者’的左腿，加了个新的液压冲击系统，还没测试过稳定性。”铁老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你，陪我练练。只要你能在我这新腿的冲击下，站稳一分钟，或者能把我逼退半步，那个促动器就归你。”
凌凌柒皱了皱眉。
铁老头的“碾磨者”也是一台拼凑货，但以沉重和蛮力著称。
现在又加了个不稳定的新玩意儿，天知道会怎么样。
可他没得选。
“好，我接了。”
垃圾山沉重的金属大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一条缝。
凌凌柒操控“老破烂”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相对空旷的场地，西周堆满了各种金属零件，散发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铁老头的“碾磨者”站在场地中央。
那台机甲看起来更加臃肿，尤其是左腿，加装了一个粗大的外置液压活塞，管线暴露，闪着油光，显得极不协调，充满了不稳定的力量感。
铁老头干瘦的身影坐在“碾磨者”敞开的驾驶舱里，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
“小子，准备好了吗？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凌凌柒深吸一口气，控制“老破烂”摆出防御姿态，右臂的钢管斜指向前，左臂无力地垂着。
“随时可以开始。”他的声音通过外部扬声器传出，有些发闷。
“那就……来吧！”
铁老头猛地一拉操纵杆。
“碾磨者”那条改装过的左腿猛地向前踏出！
“砰！”
一声巨响，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一股强劲的冲击力通过“碾磨者”的机身传递过来，它整个机体都因为这一下而微微晃动。
凌凌柒瞳孔一缩。
这力量，比预想的还要大。
铁老头显然对这初次发力非常满意，怪笑一声，操控“碾磨者”开始对凌凌柒进行压迫。
他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利用那条特异的左腿，不断进行短促而有力的踏步、侧顶、虚晃。
每一次踏地，都带着一股要把“老破烂”掀翻的气势。
凌凌柒只能集中全部精神，用单臂和残破的机体努力维持平衡。
“老破烂”的金属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驾驶舱内的凌凌柒，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他的牙关紧咬，双眼死死盯着“碾磨者”那条诡异的左腿。
那条腿的动作确实快，而且爆发力惊人。
但凌凌柒也注意到，在极限发力后，液压活塞似乎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回缩延迟。
非常微小，几乎难以察觉。
就像一匹烈马，虽然凶猛，但总有那么一丝不驯服的野性，在某个瞬间会暴露出来。
铁老头见凌凌柒守得滴水不漏，有些不耐烦了。
“小子，光会躲可不行！”
他咆哮一声，“碾磨者”的左腿猛地抬起，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老破烂”的支撑腿侧向踹来！
这一脚要是踹实了，凌凌柒绝对会当场翻倒。
凌凌柒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没有硬抗。
就在“碾磨者”的左腿即将接触的刹那，他控制“老破烂”的右腿猛地向后一撤，同时机身向右侧倾。
“碾磨者”的脚尖几乎是擦着“老破烂”的腿甲划过。
好险！
但凌凌柒也因此失去了更好的平衡。
铁老头抓住机会，得势不饶人，“碾磨者”的左腿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续冲击。
“砰！砰！砰！”
“老破烂”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凌凌柒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
他瞥了一眼计时器。
才过去三十秒。
妈的，时间过得真慢。
场地边缘有一小堆废弃的履带板。
凌凌柒在一次被迫后退中，巧妙地将“老破烂”的一只脚踩在了履带板的边缘。
这让他获得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额外支撑点。
铁老头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他正沉浸在压制对手的中。
“小子，快倒下吧！别硬撑了！”
“碾磨者”的左腿再次高高抬起，准备发出势大力沉的一击。
凌凌柒眼中精光一闪。
机会！
就是现在！
在“碾磨者”左腿带着千钧之力踏下的瞬间，凌凌柒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或硬抗。
他反而控制“老破烂”用仅存的右臂，那根粗大的钢管，主动迎向了“碾磨者”踏来的脚踝！
但不是撞击！
而是用钢管的顶端，以一个极其精准的角度，在那条腿发力到极致，即将产生回缩延迟的那个临界点——轻轻一“勾”！
同时，踩在履带板边缘的脚猛地发力，利用那一点点不稳定的反作用力，让“老破烂”的整个机身产生了一个微小但急促的向侧后方的旋转。
这是一个近乎赌博的操作。
成了！
“碾磨者”那势不可挡的左腿，因为脚踝处突如其来的一点牵引力，加上凌凌柒机身旋转带来的侧向力道，踏击的落点发生了一丝偏移。
更重要的是，那个预期的回缩延迟，因为这意外的外部干扰，似乎被放大了。
“咔嚓！”
一声异响从“碾磨者”的左腿液压系统传来。
铁老头的改装腿，像是突然抽筋了一样，僵在了半空，活塞杆发出不祥的摩擦声。
“碾磨者”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歪，铁老头在驾驶舱里惊呼一声。
他手忙脚乱地试图稳住机甲，但那条失控的左腿让他的努力化为泡影。
“碾磨者”踉跄着后退了两大步，才勉强没有摔倒。
但它那条引以为傲的改装左腿，此刻正以一个古怪的角度撇着，轻微地颤抖。
计时器显示，五十八秒。
凌凌柒赢了。
他没有把铁老头逼退半步，但他让铁老头的新玩具当场出了糗。
铁老头从“碾磨者”的驾驶舱里探出头，脸色铁青，瞪着凌凌柒。
几秒后，他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好小子……算你狠！”
他从旁边的一个零件箱里翻找了一会儿，扔过来一个布满油污的肩部促动器。
“拿去！这是你要的！M-3型通用促动器，老古董了，但还能用。”
凌凌柒接住那个零件，沉甸甸的。
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不仅仅是因为得到了零件，更是因为用智慧和勇气，在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局面下，扳回了一城。
这种感觉，就像在酷暑里猛灌下一瓶冰镇啤酒，从头爽到脚。
“多谢铁老头。”凌凌柒说道。
他又从铁老头那里讨要了一小罐黏稠的润滑油和几个标准螺栓。
这些东西，铁老头倒是没再刁难，首接扔给了他。
凌凌柒不再耽搁，立刻开始在铁老头的场地角落里，拆卸“老破烂”报废的左肩。
火花飞溅，金属摩擦声不断。
铁老头则在一旁检查他那条出了故障的改装腿，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在骂零件还是骂凌凌柒。
凌凌柒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二手促动器安装上去。
接口对准，螺栓拧紧。
最后涂上厚厚的润滑油。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
当他尝试着活动“老破烂”的左臂时，虽然依旧有些生涩和不协调，但确实能够抬起来了。
也能做出一些基本的抓握和推挡动作。
它不再是一条完全的废臂。
“老破烂”从半残，恢复到了轻伤状态。
这感觉，就像断了的骨头重新接上，虽然还打着石膏，但至少能动了。
凌凌柒在安装促动器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下连接部位的几个固定支架。
其中一个支架的焊点有些开裂。
他用铁老头工具箱里找到的一小段高强度金属丝，把那个裂开的焊点和旁边的结构紧紧地缠绕了好几圈，加固了一下。
至少让这个新装上的二手促动器不至于因为连接不稳而过早报废。
“哼，小子，下次有好东西，记得优先卖给我。”铁老头修好了他的腿，声音依旧那么冲。
“一定。”凌凌柒敷衍了一句。
他操控着左臂功能初步恢复的“老破烂”，离开了垃圾山。
凌凌柒感受着左臂传来的略显迟钝但确实存在的力道反馈，心情好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