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空荡荡的溶洞,举着火把,迅速退出了洞口。
回到外面,阳光刺眼。
看着那个被自己“拆”掉石门后留下的黑黢黢洞口,林晚皱起了眉头。
没有门遮掩,太显眼了!
她立刻行动起来。
在溪边和山坡上寻找。
意念辅助下,她很快找到了几块体积巨大、重量惊人的岩石。
用空间收起,将它们一块块挪移到洞口!
沉重的岩石被精准地堆叠、嵌合,一块、两块、三块……林晚硬生生用这些巨石将整个洞口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最后,她又扯来大量的藤蔓、杂草和枯枝,覆盖在巨石表面,精心伪装,确保从远处看,这里就是一片普通的、长满藤蔓的山壁,毫无破绽!
做完这一切,林晚有点累了,但看着天衣无缝的伪装,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她趟过溪流,回到顾野身边。
他还昏迷着,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脸上那丝微弱的血色还在。
林晚从空间里取出自己的背篓,用意念抓了一只处理好的野兔放进去做样子,又放了些路上采的野菜蘑菇。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
“唔……”一声痛苦的低吟响起。
林晚立刻看过去:“你醒了?”
顾野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初,那眼神是涣散的、茫然的,仿佛还沉浸在坠崖的剧痛和冰冷中。
但仅仅几秒钟,那涣散的目光就以惊人的速度凝聚起来!
锐利、冰冷、带着浓烈的警惕和尚未散尽的杀意,如同受伤的猛兽,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林晚!
~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牵动了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眼神却更加凶狠,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狰狞的敌人面孔。
夕阳柔和的金光下,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肌肤白皙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在光线下仿佛泛着柔光。
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清澈的眼眸正带着毫不作伪的关切望向他,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
她蹲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块捣药用的石头,姿态带着一种自然的、不设防的担忧。
顾野的心脏,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毫无预兆地、重重地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悸动,混合着惊艳和一丝……莫名的安心感?
他记得她,是那个独来独往、气质清冷又有些神秘的林知青。
只是……她似乎比记忆中更好看了?
但疑惑立刻涌上心头:怎么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些特务呢?
随即,他感受到了身上被仔细包扎好的伤口,虽然依旧剧痛,但明显止住了血,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流在支撑着他。
是她救了自己?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出现在此地的女知青的深深疑惑?
还是对她施以援手、包扎伤口的……感激?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只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留下了一丝残余的警惕和更深沉的探究。
林晚被他那瞬间爆发的杀气和随后复杂难辨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凛,但面上迅速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声音带着点后怕的微颤:
“顾同志?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天啊,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还掉到这悬崖下面来了?”
她指了指自己沾了些泥土和草屑的裤脚,又晃了晃手里的石头,示意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我上山找点野菜野味,听到这边有动静,顺着血迹和压断的树枝找下来,就看到你一个人躺在这了!”
“流了好多血,可吓死我了!我……我就认识几样止血的草药,赶紧给你敷上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她语速稍快,带着点小女生的慌乱和无措,眼神清澈坦荡,仿佛真的只是被顾野的惨状吓到了。
顾野艰难地转动眼珠,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湍急的溪流、嶙峋的乱石、陡峭的崖壁,还有下游隐约可见的那具尸体。
他试图动一下,全身各处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尤其是左肩和肋下,让他额头上渗出冷汗。
“别乱动!你伤得很重!”林晚赶紧说道,语气带着几分真实的焦急,其实是怕他伤口崩开自己白忙活,
“我简单给你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但必须赶紧下山找医生才行!”
顾野强忍着剧痛,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谢谢。”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锐利地看向林晚,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或者……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他问得很谨慎,没有首接点明特务。
林晚一脸茫然,甚至还带着点被问懵了的无辜:“其他人?”
她下意识地朝西周看了看,摇摇头,“没有啊!就你一个人躺在这!我下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你了!特别的动静……除了水声,就是风刮树叶的声音了。哦,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来,指着下游,“那边好像……好像还漂着个人?太远了,我看不清,也没敢过去看……太吓人了!”
“顾同志,你到底遇到什么了?是野兽吗?还是……不小心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她仰头看了看高耸的崖壁,脸上露出后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把话题巧妙地引向了意外事故。
顾野沉默了几秒,深邃的目光在林晚那张写满“后怕”、“关切”和“无辜茫然”的脸上来回扫视。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一个上山采野菜的女知青,意外发现重伤坠崖的熟人,吓得赶紧采药救人……
表情、语气、动作都毫无破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中的锐利探究收敛了许多,只剩下浓重的疲惫、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也许,她真的只是运气好或者说他运气好,撞见了坠崖后的他。
“能……扶我起来吗?”
他声音嘶哑地问,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我知道,一条近路,下山。”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处理伤口,并想办法把特务的事情报告上去!
“好!你小心点!”林晚立刻放下手里的石头,上前一步,小心地避开他左肩和肋下的伤口,用尽全身力气搀扶住他完好的右臂。
顾野也咬紧牙关,用强大的意志力配合着,忍着全身骨头仿佛散架般的剧痛,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异常沉重,大半重量都压在林晚瘦弱的肩膀上。
林晚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小脸憋得微红,咬着牙才稳住,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你……你好沉啊……”
这抱怨显得格外真实。
顾野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和吃力的支撑,心中那点疑虑又消散了几分,同时也升起一丝歉意。
两人一步一挪,沿着顾野指点的、隐藏在溪边乱石和灌木丛中的一条极其隐秘的小径,朝着山下,朝着顾野位于村尾的孤零零小院,艰难地行去。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山林间只留下沉重的喘息、缓慢的脚步声,以及林晚偶尔因为吃力而发出的细微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