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跟着庞弗雷夫人和斯普劳特教授来到草药学温室时,曼德拉草的尖啸声几乎刺破耳膜。这些还未成熟的魔法植物在陶盆里疯狂扭动,它们带着婴儿面孔的茎秆涨得通红,细长的叶子像手臂般胡乱挥舞。斯普劳特教授戴着厚实的耳罩,正用银质剪刀小心修剪着曼德拉草的根须,空气中弥漫着酸涩的草药气息和魔药特有的焦糊味。
“塞尔温小姐,麻烦把蒸馏釜里的月长石粉末搅拌均匀。”庞弗雷夫人头也不抬地吩咐,她布满皱纹的双手正快速调配着几种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液体,“记住,顺时针七圈,逆时针三圈,顺序绝不能错。”
温蒂立刻投入工作。铜制蒸馏釜在火上微微发烫,她小心翼翼地握住骨质搅拌棒,看着银白色的粉末在淡绿色的药汁里缓缓旋转。每当曼德拉草的尖啸声过于刺耳,她就会轻声哼唱舒缓咒,那些暴躁的植物似乎能听懂魔法歌谣,渐渐安静下来。
“你和它们沟通的方式很特别。”斯普劳特教授取下耳罩,布满泥土的手指轻轻抚过曼德拉草的叶片,“很少有学生能让这些小家伙这么听话。”
温蒂腼腆地笑了笑:“我小时候在家族庄园的药圃里长大,总喜欢和植物说话。”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德拉科——此刻他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为密室的事担忧?自从赫敏被石化后,德拉科来找她的次数愈发频繁,虽然每次都带着嘲讽的口吻,但温蒂能感觉到他眼底藏着的关切。
就在这时,温室的木门突然被推开,带着寒气的冷风卷着几片枯叶吹进来。德拉科倚在门框上,银灰色的长袍下摆沾着零星的雪花,铂金发色在昏暗的温室里泛着冷光。他挑剔地打量着温蒂沾满泥土的裙摆和被草药汁液染绿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塞尔温,你身为纯血小姐,居然在这里给人干体力活?”
温蒂继续搅拌着蒸馏釜,头也不抬地回应:“比起躲在斯莱特林塔楼里说风凉话,我更愿意做点实事。你看,这些曼德拉草虽然吵闹,但它们能救回被石化的同学。”她指着陶盆里一株正在安静生长的曼德拉草,“就像我们虽然来自不同学院,但对抗密室威胁是全校共同的责任。”
德拉科嗤笑一声,随手扯下手套,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温蒂手边的药罐:“天真。你以为凭这些杂草就能对抗蛇怪?我父亲说过,真正的魔法从来不是在温室里摆弄草药。”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最好离那些管道远一点,哈利波特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温蒂终于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首视着德拉科:“所以你知道些什么?那天在图书馆,还有现在……你明明担心,为什么不肯首说?”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猛地后退一步,魔杖无意识地着蛇形杖柄:“谁担心你了?我只是不想看到纯血家族的人在愚蠢的冒险中送命。”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将一个小瓶子重重放在工作台上,“这是缓解曼德拉草毒性的药剂,你调配解药时应该用得上。”没等温蒂道谢,他就大步离开了温室,黑色披风在身后扬起,像一只展翅的乌鸦。
接下来的日子,温蒂几乎住在了温室和校医院之间。她和海格一起照料曼德拉草,发现这些魔法植物在月光下会分泌一种粘稠的露珠,对加速解药制作有奇效。海格总是笨手笨脚地打翻药剂瓶,但他爽朗的笑声让沉闷的工作多了几分乐趣。
“俺就说,小温蒂肯定能找出办法!”海格一边给曼德拉草换盆,一边用粗布袖子擦汗,“上次俺在禁林看到这些小家伙,还以为它们只会尖叫呢!”
温蒂将收集到的曼德拉草露珠小心翼翼地倒入坩埚,看着药汁从浑浊变得清澈:“其实很多魔法生物都被误解了,就像……”她想起德拉科,那个总是用傲慢伪装自己的少年,“就像有些人,表面上刻薄,其实内心很善良。”
这天深夜,温蒂正在校医院给被石化的学生涂抹试制药膏,德拉科又一次不请自来。他轻手轻脚地绕过熟睡的病人,在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进展如何?”他盯着温蒂手中泛着微光的药膏,声音放得很轻,“我听说哈利他们在调查女生盥洗室的管道。”
温蒂叹了口气:“试了三种配方,都还不够稳定。庞弗雷夫人说至少还需要一周时间。”她突然注意到德拉科袖口的血迹,“你受伤了?”
德拉科慌忙将手藏到身后:“小伤而己。斯莱特林的决斗训练,你懂的。”他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你……你小心点,那些管道里……”他突然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听我的。”
温蒂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不顾他的挣扎,从药箱里取出治疗药膏:“别动。你父亲要是知道你受伤,肯定会大发雷霆。”她一边涂抹药膏,一边轻声说,“其实你可以和我们一起查密室,你对霍格沃茨的了解不比任何人少。”
德拉科猛地抽回手,魔杖尖擦过温蒂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细小的火星:“别把我和那些泥巴种混为一谈!”他的声音突然提高,惊醒了旁边床上的病人,“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候选,才不会和格兰芬多联手!”
但温蒂没有被他的怒火吓到,她平静地看着德拉科涨红的脸:“真正的勇气不是用血统衡量的。赫敏是麻瓜出身,但她比任何人都勇敢。如果你真的想保护霍格沃茨,就放下偏见。”
德拉科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但温蒂发现,第二天清晨,工作台上又多了几瓶罕见的魔药材料,包装纸上印着马尔福庄园的族徽。
随着曼德拉草逐渐成熟,解药的研制也到了关键时刻。温蒂和庞弗雷夫人彻夜守在蒸馏釜旁,看着淡紫色的药汁在月光下沸腾。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温室时,解药终于成功了。温蒂小心翼翼地将药剂装进小瓶,心中默默祈祷:赫敏,很快就能见到你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