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蓝色铃兰仍在轻轻摇晃,德拉科的魔杖尖无意识地在《古代魔药悖论集》扉页划出蜿蜒痕迹。他盯着墨迹晕开的图案,忽然开口:“下周五来马尔福庄园。”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余光却牢牢锁住温蒂骤然睁大的眼睛。
温蒂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洇出墨点,心跳漏了半拍:“家宴?”她记得往年的马尔福家族宴会,总是充斥着纯血巫师们刻板的寒暄和审视的目光。但此刻德拉科耳尖泛红的模样,却让她想起霍格沃茨礼堂里,他悄悄鼓掌时慌乱别开的脸。
“母亲说该让你熟悉下流程。”德拉科将魔杖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铃兰花瓣簌簌落在温蒂发间,“毕竟——”他顿了顿,灰蓝色眼眸突然对上她的视线,“你迟早是要成为马尔福夫人的。”这句话像是某种宣言,又像是终于说出口的秘密,惊得温蒂手中的羽毛笔彻底滑落。
记忆突然翻涌。刚定下婚约时,德拉科总把“泥巴种”挂在嘴边,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她。可现在他会偷偷帮她挡住斯莱特林学生的嘲讽,会在魔药课上假装不耐烦地指导她调配药剂,会在她救治伤员时默默站在温室门口守护。
“我......”温蒂刚要开口,德拉科己经抓起长袍起身。铂金发丝扫过她脸颊时,她闻到比雪松香更温柔的气息——是他偷用了她放在温室的迷情剂改良版护手霜。“记得穿墨绿色礼服,别给我丢脸。”他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出图书馆,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落荒而逃的鼓点。
温蒂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着书页上的墨迹。窗外的夕阳将铃兰染成金色,她忽然想起赫敏说过的话:“爱情就像曼德拉草的尖啸,总要经历疼痛才懂得温柔。”或许这场迟到的邀约,就是德拉科笨拙却炽热的告白。
家养小精灵捧着墨绿色缎面礼盒进来时,温蒂才发现德拉科离开前,己经用魔法在她书桌上变出了半打糖霜蝴蝶。每只翅膀上都闪着细小的银色咒文,拼凑起来竟是“别迟到”。她将蝴蝶轻轻拢在掌心,忽然期待起那座银灰色城堡里,藏着怎样的温柔陷阱。
马尔福庄园的大理石穹顶缀满施了永久照明咒的水晶吊灯,当温蒂踩着缀满珍珠的丝绒舞鞋步入宴会厅,上百道目光瞬间汇聚。墨绿色绸缎礼服贴合她的腰线,银线绣成的曼德拉草藤蔓沿着裙摆蜿蜒,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引得宾客们窃窃私语——谁都没想到,向来低调的塞尔温家小姐,竟能将格兰芬多的热烈与斯莱特林的优雅融合得如此绝妙。
德拉科站在雕花楼梯转角,握着魔杖的手骤然收紧。他特意换上了领口绣着月长石的银灰色礼服,却在看到温蒂的瞬间,觉得自己精心搭配的领结都变得紧绷。她发间重新别上了那枚珍珠发卡,蓝色铃兰在发卡旁轻轻摇晃,像是在嘲笑他剧烈的心跳。
“马尔福少爷这是看呆了?”温蒂踏着乐声走近,指尖故意擦过他发烫的耳尖,“说好的别给你丢脸呢?”
德拉科猛地后退半步,魔杖尖无意识地在楼梯扶手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谁、谁看你了!不过是这身打扮......还算勉强配得上马尔福家的宴会。”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地扫过她礼服上若隐若现的金线,想起自己偷偷叮嘱裁缝加上的那些魔药元素刺绣。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起,宾客们纷纷步入舞池。温蒂朝他伸出手,腕间的月光石手链折射出细碎光芒:“大名鼎鼎的德拉科·马尔福,愿意赏脸跳支舞吗?”
“谁要和你跳!”德拉科几乎是立刻拒绝,却在看到她收回手时,心脏狠狠揪了一下。他慌乱地转开脸,盯着远处的冰雕孔雀,“这种舞太幼稚,只有小女生才喜欢......”
温蒂忍俊不禁,故意凑近他耳畔:“好好好,下次我们在一起......等你学会主动邀请我。”她的尾音被乐声揉碎,带着蛊惑的意味。德拉科感觉后颈泛起细密的痒意,分不清是魔咒的效果,还是因为她温热的呼吸。
宴会厅的气氛愈发热烈,宾客们的笑声混着杯盏相碰的脆响。纳西莎优雅地向温蒂投来赞许的目光,卢修斯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紧绷的背影。布雷斯不知从哪冒出来,挤眉弄眼地对德拉科吹口哨:“我说,你再盯着人家背影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闭嘴!”德拉科恼羞成怒地瞪过去,魔杖尖却不受控地甩出几颗会变色的星星,纷纷落在温蒂发间。他看着她惊喜的笑容,突然希望这场宴会永远不要结束——即便他始终没能鼓起勇气,牵起那只向他伸出的手。
舞曲渐歇,温蒂被几位纯血夫人拉到角落询问魔药心得。德拉科远远望着她从容应答的模样,指尖无意识着魔杖上的家族纹章。她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和在霍格沃茨温室里专注调配药剂的神情重叠,搅得他胸口发烫。
“还不打算去救你的小未婚妻?”布雷斯不知何时凑到身边,手中的火焰威士忌映着他揶揄的眼神,“帕金森小姐都快把人家问出魂器的秘密了。”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却鬼使神差地朝着温蒂的方向走去。穿过鎏金拱门时,正巧听见帕金森夫人尖酸的声音:“听说塞尔温小姐在霍格沃茨总和格兰芬多混在一起?马尔福家的宴会,怕是有些......”
“格兰芬多的勇气,在救治伤员时可派上了大用场。”德拉科冷冷插话,魔杖尖轻挥,水晶吊灯的光芒骤然明亮,“母亲不是说要展示新收藏的魔法古董?我想温蒂会很感兴趣。”
不等众人反应,他己经扣住温蒂的手腕,带着她穿过满是惊愕目光的宴会厅。丝绸手套下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温蒂几乎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薄汗。转过三道回廊,他们停在挂满家族画像的长廊,月光从彩绘玻璃斜斜切进来,在德拉科苍白的脸上镀了层银边。
“你没必要......”温蒂话未说完,德拉科突然转身,将她困在冰冷的大理石墙面与自己之间。他呼吸急促,灰蓝色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们没资格这么说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温蒂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突然伸手摘下他胸前歪斜的月长石胸针:“德拉科·马尔福,”她晃了晃胸针,故意拖长尾音,“刚才谁说华尔兹幼稚来着?”
德拉科耳尖通红,正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慌乱间,他拽着温蒂躲进侧厅的帷幕后。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德拉科能清晰感受到温蒂礼服上的金线硌着自己的胸膛。月光透过缝隙洒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织出细密的光斑。
“现在像不像在跳......”温蒂的调侃被突如其来的寂静吞没。德拉科低头时,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她发间的铃兰香气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在密闭空间里酿成醉人的蛊。远处传来的舞曲声忽远忽近,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响。
帷幕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德拉科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下次......我会主动。”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走出帷幕,留下温蒂站在原地,望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指尖不自觉抚上还残留着温度的手腕。长廊尽头,德拉科的脚步声突然顿住,隔着半明半暗的光影,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消失在转角,却在地面留下一串会发光的小蛇,蜿蜒着游向温蒂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