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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清芷院的“病美人”
“大小姐她……她又在闹着要见您了！”
平儿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
“大小姐又想耍什么花招？”
“上次侯府宴会，她害得自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还不知悔改吗？”
魏薇的眼神，却平静无波。
她知道，魏萌萌这样的人，是绝不会轻易认输的。
“走吧，去看看。”
魏薇站起身，理了理衣袖。
“我倒要瞧瞧，我这位好姐姐，这次又为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揽月阁距离清芷院并不算远。
还未走到院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声，和丫鬟的劝慰声。
守在清芷院门口的两个粗壮婆子，见到魏薇，只是象征性地行了个礼。
她们并没有阻拦。
想来是得了国公爷的吩咐，若是大小姐要见二小姐，便不必通报，首接放行。
魏薇带着平儿，走进院子。
只见院中一片狼藉。
几盆平日里魏萌萌最喜爱的兰花，被砸得粉碎。
泥土和碎瓷片，撒了一地。
魏萌萌的贴身大丫鬟彩云，正跪在廊下，抱着魏萌萌的腿，苦苦哀求。
“小姐！小姐您别这样！”
“您再砸下去，手就要受伤了啊！”
而魏萌萌，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头发散乱。
脸上未施粉黛，形容枯槁得吓人。
她正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柴，疯狂地砸着院子里的一张石桌。
那石桌，己经被她砸掉了一个角。
她一边砸，一边嘴里胡言乱语。
“滚开！都给我滚开！”
“你们都是坏人！都要害我！”
“有毒！水有毒！饭也有毒！”
她时而放声大笑，笑声凄厉。
时而又掩面痛哭，哭得肝肠寸断。
那模样，竟像是真的疯了一般。
魏薇站在院门口，静静地看着。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平儿却有些不忍。
“小姐，大小姐她……她看起来好像真的……”
魏薇没有说话。
她只是仔细地观察着魏萌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彩云也看到了魏薇。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
她抱着魏薇的腿，哭喊道。
“二小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我家小姐，自从上次从侯府回来，就……就变成这样了！”
“她日夜不睡，茶饭不思，嘴里总是念叨着胡话。”
“奴婢……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就在这时。
魏萌萌也看到了魏薇。
她的动作，猛地一停。
她手中的木柴，“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魏薇，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向后缩去。
她抱着自己的被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她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有毒……香膏有毒……”
“妹妹……妹妹救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被吓破了胆，神志不清了。
府医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名叫徐太医，是宫里退下来的。
他为魏萌萌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
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大小姐这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心神失守，气血攻心所致啊。”
“老夫也只能开些安神定惊的方子，先稳住病情。”
“至于何时能好，就要看大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徐太医说完，便开了方子，由下人抓药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在几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从佛堂闻讯赶来的习氏。
她虽然被剥夺了管家权，但毕竟还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习氏一进院子，看到魏萌萌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她“啊”的一声，悲呼出口。
她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幸好被身边的张妈妈及时扶住。
“萌萌！我的萌萌啊！”
习氏扑到魏萌萌的床边，抱着她，放声大哭。
“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谁！”
她哭得声泪俱下，捶胸顿足，仿佛真的悲痛欲绝。
魏萌萌在她的怀里，依旧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
习氏哭了一阵，才缓缓抬起头。
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魏薇身上。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与“期盼”。
她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魏薇面前。
她拉住魏薇的手，泪眼婆娑地说道。
“薇儿！”
“我知道，以前，是母亲不对，是你姐姐不对。”
“我们……我们都对不住你。”
“可萌萌她……她毕竟是你的亲姐姐啊！”
“她如今，己经得到了教训，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就真的，忍心看她这样疯下去吗？”
她的声音，充满了哽咽。
她的话语，充满了慈母的哀伤。
她甚至，还对魏薇，微微屈了屈膝。
“薇儿，母亲求你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也当，可怜可怜母亲。”
“只要你能想办法，治好萌萌的疯病。”
“母亲我……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私房钱来感谢你！”
“我……我还在老夫人和国公爷面前，替你多多美言！”
“求求你了，薇儿！”
魏薇看着习氏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她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为难与同情的神色。
她扶住习氏。
“母亲言重了，您快请起。”
“姐姐变成这样，女儿也十分心痛。”
“只是，女儿才疏学浅，并非大夫，怕是……无能为力啊。”
习氏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不！薇儿，你一定有办法的！”
“你那么会侍弄花草，连宫里的娘娘都对你赞不绝口。”
“你一定有办法，救救你姐姐的！”
魏薇看着习氏眼中那不容拒绝的“期盼”。
又看了看角落里，那个还在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香膏有毒”的魏萌萌。
她的心中，一片冰冷。
她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母亲，女儿会尽力一试。”
“只是，姐姐的病，来得蹊跷，女儿需要仔细查看一番，才能知道，是否有医治之法。”
她走到魏萌萌的床边。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了魏萌萌的手腕上，做出把脉的样子。
她的指尖，却“不经意”地，从袖中滑出一块用药水浸泡过的，极薄的丝帕。
那丝帕，在她触碰魏萌萌手腕的瞬间，轻轻擦过。
魏薇又仔细看了看魏萌萌床头的熏香。
那熏香，气味有些特别。
她又端起魏萌萌日常饮用的茶杯，闻了闻里面的茶水。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母亲，姐姐的病，确实有些古怪。”
“女儿需要回揽月阁，查阅一些医书，再仔细斟酌一番。”
“明日一早，再来给您答复，如何？”
习氏连忙点头。
“好好好！薇儿，一切都拜托你了！”
魏薇带着平儿，离开了清芷院。
一回到揽月阁。
魏薇脸上的忧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立刻对平儿吩咐道。
“平儿，你马上去查！”
“清芷院最近一个月的采买记录，特别是药品和香料类的，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还有，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彩云，她最近都接触了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也一并查来！”
“最后，去徐太医那里，把他今日给大小姐开的安神方子，原封不动地抄一份给我！”
平儿领命，立刻快步离去。
魏薇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块从魏萌萌手腕上擦拭过的丝帕。
丝帕上，隐隐约约，显现出了一点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痕迹。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出苦肉计，演得倒是不错。
可惜，她们选错了对手。
深夜，平儿终于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回到了揽月阁。
她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慌张和愤怒。
她将一叠查到的资料，和一张抄写好的药方，都放在了魏薇的桌上。
“小姐！查到了！”
平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大小姐的安神方里，有一味药，名叫‘远志’。”
“奴婢问过相熟的药铺掌柜，这味药单独用，有安神益智的功效，并无不妥。”
“但是！”
平儿深吸一口气，指着另一份采买记录。
“崔妈妈说，她前几日，亲眼看到大小姐的丫鬟彩云，行色匆匆地从后门进来。”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纸包，像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什么东西。”
“后来，崔妈妈打扫厨房的时候，在大小姐平日里熬药的小药炉的药渣里，发现了一些红色的，像是干花磨成的粉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