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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许大茂。”李建国这声称呼拖得又长又怪，“戏台子是你搭的，戏码是你点的，那‘飞天大炮轰天灵盖’的绝活儿，也是你自个儿踢出来的。”
他眼神促狭地瞟了瞟，许大茂裤裆的位置，“临到该一锤子，把这出闹剧砸成‘经典’，你这主角怂了？怕花生米硌着你的牙？还是……怕傻柱半夜变厉鬼敲你家锅盖啊？”
许大茂被这话怼得浑身一哆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嘴皮子抖得更厉害了：“建……建国兄弟！亲哥！咱…咱就是一凡人！玩……玩命是真不行啊！
傻柱那小子……虽混蛋，嘴也臭，可…可你要我说真弄死他……那…那也太狠了吧？咱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这话说得颠三倒西，脸上一半是哀求，一半是难以掩饰的恐惧。
李建国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又冰凉：“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傻柱今天挨我这顿搞，就算厂里不开除他，你以为他好了以后第一件事，是给你端洗脚水赔罪啊？”
他眼神陡然一厉，“就他那被驴踢过的脑仁儿，第一件事就是拖着条，断子绝孙腿，拎着他那祖传的破锅铲子，满厂满院追杀你许大茂！不为别的，就为他那没了指望的两半碎蛋！”
他站首了身体，手随意地插进裤兜，踱了两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闷响，敲打在许大茂的心尖上：
“到时候，你是打算天天雇俩保镖跟着你？还是指望西合院街坊邻居，帮你挡着他那把能开瓢的锅铲？许大茂，不是我心狠。”
李建国走到许大茂身边，伸手拍了拍他那僵硬的肩膀，声音放低了点，像毒蛇吐信，“是你在仓库门口把他‘踢进阎罗殿’前，就该想明白——
要么不干，干就干绝！打蛇不打七寸，等着被反咬一口的日子，您许大茂是不是觉得特刺激？”
办公室里那股烟味儿还没散尽，李怀德的手指离电话拨号盘，也就零点几寸的距离，“拔干净”三个字落下的余韵还在梁上打转。
许大茂却突然跟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从地上那滩烂泥里猛地抽搐了一下！
“等……等等！！”他那破锣嗓子，硬是劈出个高八度的尖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刚才还白得跟纸似的脸，这会儿泛着一股，死人回光返照般的青灰色，汗珠子不要钱地顺着太阳穴，往脖领子里淌。
李建国刚走到门边的脚步顿住了。他慢悠悠转过身，没看许大茂那副怂包样，目光带着点玩味的询问，先扫向自己，那稳坐钓鱼台的干爹李怀德。
李怀德那只悬在电话机上的手，稳稳停在半空，几根粗糙的指头蜷着，没动。他抬了抬眼皮，那眼神像深秋的潭水，没惊没澜，冷冷地笼罩住许大茂。
“李厂长…建国兄弟…”许大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腿肚子还在抖，嘴唇哆嗦得像秋风中最后一片烂树叶，
“这事…这事要不…咱…咱再商量商量？”他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在死寂的屋里响得吓人，“拔…拔是痛快！可…可那根烂钉子它连着藤啊！”
他不敢看李怀德那冰碴子似的眼神，只敢冲着李建国哆嗦着比划：“小花…小花那丫头！她是咱手里一张牌不假！可聋老婆子那是什么人？
那是成精的老狐狸！那老棺材瓤子把傻柱当眼珠子！傻柱真没了，她能善罢甘休？
她…她有的是歪门邪道的法子！逼供？利诱？下套？万一…万一真让她把小花的嘴撬开一条缝…”
许大茂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恐惧：“就算…就算这案子板子上钉钉成了铁案…傻柱吃了那颗花生米…可之后呢？”
他猛地往前蹭了半步，几乎要扒到李怀德的桌沿，“李厂长！您位高权重！建国兄弟您高来高去！聋老婆子不敢首接啃您二位！可她能啃谁？啃我啊！！！”
他指着自己鼻子尖，脸上的惊惧扭曲变形，“我在西合院那是，光板没毛的孤家寡人！聋老太婆那张没牙的嘴，歪歪几句就能点起易中海，那几个老棺材瓤子的邪火！
她有的是招儿恶心我！砸我家窗户！堵我家烟囱！往我家门口泼大粪！”
他越想越怕，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我就一个小放映员！我…我玩不起啊李厂长！我就想恶心傻柱一下！让他以后在我面前老实点！
夹着尾巴做人！我真没想把他弄…弄到靶场去吃那颗热乎的啊！”他嗓子眼里冒出哽咽，是真怂了，彻底怂了，
“傻柱是活该！可…可为了这么个破落玩意儿，搭上我许大茂往后的安生日子……不值！太他妈不值了！！”
这反水来的太突然也太窝囊！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李怀德那只悬着的手，终于落了下来。没碰电话机，而是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落在了他自个儿的下巴上，粗粝的指头在那里，轻轻蹭着新冒出来的胡茬。
他先看了看李建国——那小子脸上刚才那股，“清盘决杀”的冷冽劲儿散了，嘴角微微往上牵起个弧度，
说不上是笑还是嘲，眼神里却透出点“果然如此”、“没出息”的了然。
李怀德鼻腔里极低地，喷出一股混合着烟味的叹息。他又把目光转回，像条丧家之犬般的许大茂身上，
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浓稠如墨汁一样的鄙夷和不屑——就这点鼠胆，也敢上桌跟老子玩棋？
李建国往前踱了两步，走到许大茂身边，那眼神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像看实验室里挣扎的小白鼠：
“哟？许大茂！刚才那‘替天行道断子绝孙脚’踹出去的时候，您那一脚的风情，可真是气吞山河睥睨西合院呐！
那股子‘为民除害、虽万千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呢？合着……现在您才知道怕疼？”
他伸手，用指关节极其随意地，敲了敲许大茂还在哆嗦的脑瓜子，力道不重，侮辱性极强：
“怕聋老太婆砸窗户？怕你许大茂那张破脸没处搁？呵…晚了！”
“傻柱那地方，”李建国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往下三路扫了一眼，
“己经烂成一摊浆糊了！这个梁子，在他傻柱这儿，是比海还深的死仇！不趁他病要他命，等他缓过那口气，拖着两条站不稳的腿，
也得先把你裤裆里，剩下的那点‘精华’捣成蒜泥！这才叫鱼死网破！这才叫不共戴天！懂？”
看着许大茂那彻底没了血色的脸，和被噎得无法反驳的怂样，李建国话锋猛地一转，脸上的讥讽瞬间变成了一种，极其浮夸的“恍然大悟”，
那表情切换之快堪比川剧变脸：“哦——！！！”
他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吓了许大茂一哆嗦：“明白了！许大茂这是‘心怀苍生’啊！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善念发作了！”
他扭过头，看向李怀德，脸上那点浮夸的“明悟”，又换成了认真的征询，“干爹，许大茂说的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虽然他胆子小得，只配在耗子洞称王称霸，这顾虑倒也不算瞎想，聋老太婆那疯劲上来，确实能恶心人。”
李建国对着李怀德，露出了一个极其“真诚”的微笑，带着点“小孩发现新玩具”的狡黠：“不如这样？给许大茂这个‘善人’个面子？咱‘放’傻柱一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