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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挽捏着烫金信封的手指微微发紧，信纸上的字迹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极了前世坠楼时耳边的风声——那时她以为是命运的呜咽，如今才惊觉是天衡会的棋子落盘声。
"叩叩。"
公寓门被敲响时，她正盯着信封上的暗纹发呆。
顾砚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苏小姐该不会打算独自赴会吧？"
苏挽拉开门，顾砚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车钥匙。
他今天没穿惯常的休闲装，深灰西装衬得肩线利落，腕表在廊灯下闪了闪："我让人查过，天衡会的茶会地点在云栖山的隐庐会所。"他抬眼时眸色微沉，"五年前顾氏想收购那家会所，被神秘买家截胡了。"
苏挽垂眸将信封塞进包里，指尖触到包底的微型录音笔——这是陈律师今早塞给她的，说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需要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她抬眼时眼尾微挑，"前世苏母说'天衡会的人催了'后三天，我就被推下了楼。"
顾砚的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顿。
他望着苏挽眼底的冷光，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所以我让顾氏安保部调了三组人，会所周围两公里布了监控。"他退后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的苏小姐要去揭开棋局，总得有个递棋子的。"
隐庐会所的铁门在身后合拢时，苏挽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青石板路蜿蜒向上，两侧是修剪齐整的绿竹，月光透过竹叶在两人脚边投下细碎光斑。
转过影壁，穿月白长衫的面具人正立在廊下，面具上的云纹用金线绣就，只露出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
"苏小姐，顾少。"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天衡会的试炼，从现在开始。"
顾砚正要开口，苏挽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她注意到面具人腰间挂着个翡翠平安扣——和苏母上周戴的那枚极为相似。"试炼内容？"她微笑着问，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保持清醒。
"三天内，打造一款能打入高端市场的限定饮品，并说服三位米其林星级主厨推荐。"面具人抬手，身后的侍者捧来一个檀木盒，"这是初始资源：十万启动金，以及会所厨房的使用权。"他转身时衣摆扫过青石板，"祝两位...玩得愉快。"
顾砚盯着面具人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我让人查这个面具男的身份。"
"先解决试炼。"苏挽打开檀木盒，里面躺着张银行卡和一串钥匙。
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厨房灯火，前世记忆突然涌上来——三年后，有款叫"黑糖雪燕拿铁"的饮品火遍高端商圈，正是天衡会扶持的新人品牌。"我需要改良那个配方。"她低声说，"黑糖换成冲绳黑糖，雪燕用冻干技术处理，再加层蝶豆花奶盖...叫'暮光雪吻'怎么样？"
顾砚挑眉："听着像会出现在贵妇下午茶的名字。"
"本来就是要打高端市场。"苏挽拽着他往厨房走，"去看看有什么设备。"
厨房的不锈钢台面泛着冷光，苏挽打开冰箱时瞳孔微缩——冷冻柜里只有半盒普通牛奶，新鲜奶油的生产日期竟是三天前。"有人动了手脚。"她转身时撞上顾砚递来的手机，屏幕上是物流信息："雪燕原料显示己送达，但仓库说没收到？"
顾砚的拇指在手机屏上快速划动，拨通了个电话："张叔，调顾氏航空的私人飞机，从印尼运五十公斤冻干雪燕过来。
对，现在。"他挂了电话，冲苏挽笑："三小时后到，够吗？"
苏挽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望着顾砚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的阴影，突然想起前世自己为了给渣男买生日礼物，在雨里等了两小时外卖——那时怎么就没发现，真正肯为她披荆斩棘的人，早就站在身边了？
"够。"她低头翻找着橱柜，找出半瓶蝶豆花粉，"现在需要联系三位主厨。"她指尖在手机通讯录上停顿，突然想起咖啡馆常客刘太太——她儿子是米其林二星主厨。
电话接通时，刘太太正泡在玫瑰浴里："小挽啊？什么事这么急？"
"刘太太，我需要您儿子今晚八点来隐庐试饮新饮品。"苏挽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配方里用了您上次说的印尼雪燕，还有...您最爱的蝶豆花。"
电话那头传来水声："行，我让阿杰推了今晚的约会。"
挂了电话，苏挽发现顾砚正倚着操作台面看她，眼里带着点探究的笑："原来苏小姐不止会煮咖啡。"
"前世学的。"苏挽低头切着黑糖块，刀背在案板上敲出清脆的响，"被卖去联姻前，我给苏家所有太太们都当过下午茶师。"
顾砚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刀具"当"的一声落在案板上，他的掌心带着温度："以后不用了。"
苏挽望着交叠的手，喉头发紧。
她抽回手时指尖微颤，却在转身时藏起了眼底的湿热："去看看雪燕到了没。"
凌晨三点的厨房像座发光的堡垒。
苏挽系着沾了奶泡的围裙，正往最后一杯"暮光雪吻"上撒金箔。
顾砚靠在门口，手里端着杯她煮的咖啡，看她用银勺挑起蝶豆花奶盖，在拿铁表面画出弯月形状。
"刘主厨到了。"侍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刘主厨穿着墨绿西装，腕间戴着和刘太太同款的翡翠手镯。
他接过饮品时抬了抬眉："卖相不错。"抿了一口后，眼尾渐渐弯起来："甜而不腻，雪燕的胶质裹着黑糖香...小挽，你这是要抢我们甜品师的饭碗？"
"第二杯给陈主厨。"苏挽递过托盘，"他喜欢茶味，我加了点宇治抹茶粉。"
陈主厨尝完首接掏出手机："我发个ins，配文'被咖啡师跨界惊艳的夜晚'。"
第三杯送到时，苏挽的手终于稳了。
最后一位主厨是法国人，留着花白络腮胡，他尝了一口突然站起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这不是咖啡，是...是月光落在雪上的声音！"
面具人再次出现时，天己经蒙蒙亮。
他接过三位主厨的推荐书，指尖在"暮光雪吻"的配方页上停顿："苏小姐，你通过试炼了。"他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件，"签了这份保密协议，天衡会将为你提供资源；不签，就当这场试炼没发生过。"
苏挽盯着文件上的"保密条款"，想起前世苏母签过的类似文件——后来苏家的资产，就是通过这些"保密项目"转移的。
她拿起笔时，藏在袖口的微型摄像头闪了闪红光。
"我签。"
墨迹干透的瞬间，面具人的丹凤眼眯了眯。
他伸手要收文件时，苏挽突然说："能问个问题吗？"
"但说无妨。"
"天衡会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面具人笑了，笑声像檐角的铜铃："选...不甘心当棋子的人。"他转身时，平安扣在晨光里晃了晃，"苏小姐，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顾砚的车开出会所时，苏挽摸出包里的录音笔。
里面存着试炼全程的对话，还有面具人最后那句话的尾音。
她望着车窗外渐亮的天色，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律师的消息："查了面具人身份，平安扣是苏家旧物。"
"怎么了？"顾砚侧头看她。
苏挽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晨光里，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天衡会，可能和苏家的秘密有关。"
会所顶楼的暗室里，面具人摘下云纹面具，露出一张和苏父有七分相似的脸。
他望着监控里苏挽的侧影，指尖着平安扣上的刻字——那是苏家祖宅的门牌号。
"有意思。"他低声说，"苏家养了二十年的金丝雀，终于要啄破笼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