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天还黑着呢,晨光都没照到窗户那儿。
苏挽坐在桌前,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血红的邮件标题,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键盘摸着凉凉的,让她想起前世坠楼时,风从指尖刮过的感觉。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身后有顾砚煮咖啡的香味。
“咋啦?”顾砚端着马克杯走过来,杯子口冒的热气,把他眼里的担心都弄模糊了。
苏挽把屏幕转过去给他看,鼠标停在“猎物名单第一名”那几个字上,轻声说:“猎狐在挑衅呢。前世他们也这么干,我坠楼前三天就发过类似的邮件。”
顾砚大拇指在杯壁上蹭出个印子,弯下腰,衬衫袖口的手表闪了下光,问:“要我叫顾氏的网络安全组来不?”
“不用。”苏挽打开浏览器,快速输了一串她记了好久的字符,就是前世那个被封的黑客论坛,说:“我记得三年前,有人匿名曝光过一组可疑IP,说和境外资本渗透有关。”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何教授上周给的追踪工具,就是这个!”
可追踪的时候不顺利,电脑屏幕一首弹出反追踪的提示,数字也乱成一团。
苏挽眉头皱得紧紧的,咬着嘴唇,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
顾砚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点担心,但也相信苏挽能行。
折腾了一阵,电脑屏幕突然蓝光一闪,一串数字慢慢清楚了。
苏挽眼睛一瞪,说:“看这个IP段,和永盛物流仓库位置一样。”她赶紧拿起手机拍了屏幕,“这就是猎狐在国内的联络点。”
就在这时,顾砚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消息,手指抵着下巴笑了:“方助理说,永盛物流法人变更记录里,有天衡会的影子。”他从西装口袋掏出钢笔,在便签上写了地址,“我让老方带技术组过去,半小时内把现场封了。”
“等等。”苏挽按住他手腕,指甲都在他皮肤上压出印子了,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商业对手。”她想起前世顾氏咖啡供应链被搞垮,合同章没了,物流单也被改了,气呼呼地说:“他们就是想把水搅浑了赚钱。”
顾砚手指盖在她手背上,热乎乎的,说:“我知道。”他把便签折起来塞她手里,“这次,咱先收网。”
这时候手机响了。苏挽一看,是赵秘书。
“苏小姐,我有猎狐高层的名单。”电话里赵秘书急急忙忙地说,“不过要三百万现金,半小时内打到我指定的账户。”
苏挽捏着便签的手一紧,前世被这货坑过,她可谨慎了。
她想了想,看着咖啡杯里的倒影,笑着问:“赵哥,你先跟我说说这名单里都有谁,有啥重要的,我心里也有数啊。”
“苏小姐,这名单多重要你还不知道?有了名单,你就能把猎狐一锅端。别废话了,赶紧筹钱。”赵秘书不耐烦地说。
“三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苏挽手指在桌子上敲着,“我得时间筹钱。这样,中午十二点,老地方咖啡厅见。”
挂了电话,她马上给陈律师打电话:“查赵秘书要的那个账户,重点查钱是哪儿来的。”她看着顾砚脸都黑了,又说,“前世他这时候就被策反了,现在还是那套。”
“要我派人盯着他不?”
“不用。”苏挽打开电脑调出监控画面,仓库后巷的摄像头正对着赵秘书的背。
她转着马克杯,说:“让方助理把永盛物流的调查结果发给陈律师。”她眼睛一亮,“要是那笔钱是天衡会离岸公司来的……”
“那就坐实他是双面间谍。”顾砚接着说,眼里闪着光,“到时候,他要的不是钱,是自己找死。”
上午十点,陈律师打电话来的时候,苏挽正整理“溯源者”的追踪记录呢。
“账户注册在开曼群岛,关联公司和天衡会有六笔资金往来。”陈律师稳稳地说,“赵秘书他老婆上周刚转了两百万到瑞士账户。”
苏挽笔都把纸戳破了,看着窗外下雨,突然笑了,说:“陈律师,给我准备一份假的资金流水单,就说三百万是顾氏慈善基金的。”
“苏小姐是要……”
“引蛇出洞。”苏挽把头发别到耳后,“他以为自己在钓鱼,其实他才是饵。”
苏挽一边安排引蛇出洞的事儿,一边想着怎么把这事儿和投资洽谈会联系起来,她知道这是搞掉猎狐的好机会。
不知道啥时候,顾砚站她身后,手指顺着她脖子后面的头发划了一下,说:“我让老方安排下午的投资洽谈会,在顾氏顶楼会议室。”他晃了晃手机,“猎狐的人收到了假的‘高利润新能源项目’资料,有三个代表答应来。”
“这招行。”苏挽转身勾住他脖子,说:“记得让方助理带能上传云端的微型录音笔。”
“早准备好了。”顾砚亲了下她额头,“下午两点,会议室见。”
苏挽和顾砚出门去顾氏大楼。
路上,两人在车里商量着,苏挽说:“咱得利用这次洽谈会把猎狐的人都抓住。赵秘书这事也能当个突破口。”顾砚点点头,说:“没错,得让他们知道咱不好惹。”
下午雨下得更大了。
苏挽穿着高跟鞋走进顾氏大楼,玻璃墙外的雨把城市都弄模糊了。
电梯镜子里映出她白色衬衫,领口的珍珠胸针闪着光,那是顾砚早上塞她口袋里的,说“能抓住狐狸尾巴”。
顶楼会议室门半开着。
苏挽推开门,就看见顾砚靠在窗边,腿又首又好看。
他一转头,眼睛亮闪闪的:“他们到了。”
会议桌旁坐了三个男的。
中间穿深灰色西装的,苏挽前世在顾氏破产拍卖会上见过,是猎狐的“白手套”周明远。
“苏小姐。”周明远站起来伸手,手茧蹭过她指尖,笑着说:“早听说顾氏咖啡厉害,这项目要是成了,我们也能沾光。”
苏挽笑着把手抽回来,坐在顾砚右边,翻开合同说:“周总客气了。”她看了看“年回报率30%”的条款,皱了下眉头,“这收益也太高了吧?”
“苏小姐不信顾氏的能力?”周明远手指敲敲合同,有点紧张地说,“我们查过,顾氏在新能源领域有专利……”
“叮——”
顾砚手机响了。
他看了消息,突然笑了:“苏苏,方助理说永盛物流仓库着火了。”
苏挽眼睛一瞪。她看见周明远喉咙动了下,手在桌下捏着裤子。
“消防说是电路老化。”顾砚转着钢笔说,“不过之前调查就发现仓库有陌生人去过,电路也被人动过手脚。现在仓库里还搜出了假的顾氏公章、改了的物流单,还有半箱安定。”
周明远额头冒汗了。
他旁边男的站起来说:“顾总,我们去抽根烟。”
“别急。”苏挽按住他手腕,力气挺大,说:“周总不是要谈合作吗?先听听这个录音。”
会议室音响里传出赵秘书的声音:“三百万到账后,我把顾氏财务漏洞发给你们……对,苏挽今天带合同来……”
周明远脸一下子白了。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刮得地板响:“顾总,这是误会!”
“误会?”顾砚慢慢整理袖口,说:“方助理,录音传到云端了吗?”
“传好了。”方助理走进来,手机显示上传完成,“陈律师说赵秘书被经侦带走了,他老婆瑞士账户也冻结了。”
苏挽看着周明远摔了椅子,突然觉得前世那些眼泪都被这场雨冲走了。
她打开手机,把录音剪成30秒视频,配文:“原来,我才是你们的玩物?”
她一按发送键,顾砚手机提示:“微博热搜弄好了,#猎狐组织浮出水面#火了。”
傍晚六点,雨停了。
苏挽在顾氏顶楼看晚霞,手机一首响,有媒体采访的,有监管部门问情况的,还有秦婉儿27个未接电话。
“她在机场被拦住了。”顾砚在她身后,声音有点哑,“安检在她包里搜出了假的顾氏债券,还有和周明远的聊天记录。”他递给她一份文件,“警方说她闹着要见你,说‘有重要线索’。”
苏挽接过文件,一张照片掉出来。
那是她大学时候的证件照,背景是图书馆窗户。
她记得那天,顾砚抱着书把她咖啡杯弄翻了,两人蹲地上捡书,他手指擦过她手背。
照片背面写着:“你不是猎物,你是局外人。”
苏挽手指在“局外人”三个字上停了停。
她转头看顾砚,他正看着窗外亮起来的灯,喉结动了下。
“这照片……”
“我让人从你旧箱子里找的。”顾砚握住她的手,“可能搬家时混到文件里了。”
苏挽看着他眼镜后面闪着光的眼睛,把照片装进口袋。
她知道有些秘密才刚开始露个头,但这次,她要和顾砚一起把真相都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