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踩着高跟鞋在走廊上快步走,脚步声急促。
电梯镜面里,她嘴唇有点发白。
手机贴在耳边,方助理的声音断断续续:“监控显示撞车地点在码头三号仓库……顾少的定位最后停在那片区域……”
她攥紧外套下摆,后颈那道疤随着呼吸微微发热。
脑子里突然闪出前世坠楼那天的画面——她也这样跑过,为了救那个不值得的男人,结果摔断了脊梁骨。
这一回,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顾砚家门没关严,她推门进去时,电脑屏幕的光正打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
他转了个圈,西装前襟还沾着雨水,一边扯松领带一边开口:“方助理的电话我接了。”
苏挽愣了一下。
她盯着他脸看,声音有点哑:“你是故意让他说撞车?”
“天衡会盯了我三天。”顾砚敲了敲电脑,屏幕上是仓库实时画面,几个黑夹克围着一辆变形的迈巴赫转,“他们想把我引过去,顺便看看你的反应。”他笑了笑,“看来你比他们想象中更在乎我。”
苏挽耳朵红了,抓起靠枕砸过去:“说重点!”
顾砚接住靠枕,点开另一个文件夹。
投影一亮,满墙分析图铺开,红笔标注的时间线像张大网。
“匿名短信是我发的。”他转头看她,“天衡会准备动顾氏的核心证据,就藏在三天后的资本峰会里。”衬衫袖口滑上去,露出手腕上的血管,“你愿意跟我一起做这场局的操盘手吗?”
苏挽看着那些商业陷阱和人事布局,想起前世自己被家族推出去挡枪时,也是面对一张密密麻麻的阴谋图。
她伸手按住他搁在桌上的手:“上辈子我替别人擦屁股,这辈子……”她笑了,“我要替自己,也替你,把他们的算盘全砸碎。”
顾砚刚要说话,门开了。
顾父穿着深灰西装走进来,金丝眼镜扫过满墙分析图,最后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苏挽想抽手,却被顾砚牢牢扣住。
“顾总。”她语气平稳,脸却更红了。
“苏小姐。”顾父翻开一份文件,牛皮纸封面上“天衡会”三个字被红笔圈了七遍,“我查了他们十年。”他推了推眼镜,“洗钱、操纵股价、安插内线……”翻页声在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三天前,他们买通了我最信任的财务总监。”
苏挽瞳孔一缩。
前世顾氏确实是在峰会后崩盘的,大家都说是市场波动,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宣布。”顾父合上文件,看向涌入的高层,“苏挽从今天起担任顾氏临时战略顾问。”他敲了敲桌面,“这次我们不守了,要反制。”
会议室里一片吸气声。
苏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一阵力道,像是无声的支持。
她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心里一阵暖——上辈子她是别人的棋子,这世她终于成了执棋人。
深夜咖啡馆飘着冷萃的香气。
林经理擦着吧台,玻璃橱窗映出苏挽发动态的手机屏幕:“有些人在幕后操控命运,却忘了幕布也会被风掀起。”
“要发了?”林经理递来一杯热可可,“我把这句话做成杯贴了。”他指了指角落展示区,几十个马克杯上印着同样的话,“透明商业倡议,从一杯咖啡开始。”
苏挽握着杯子,手顿了顿。
上辈子她被家族带走后,林经理关了店,说“不想沾因果”。
现在想来,只是没遇到值得的因果。
“为什么?”她问。
林经理继续擦杯子:“三年前我女儿生病,是你偷偷垫了手术费。”他抬头笑了一下,“你说过,咖啡要喝到最后才知甜,做人何尝不是?”
手机震动。
顾砚的消息弹出来:“舆论战起效了,财经圈都在猜‘幕布’是谁。”后面跟着录音链接,她点开,李公子的声音混着骰子响:“照我说的做,等顾氏股价跌了,我们……”
苏挽笑了。
她想起下午方助理带着技术团队架起的防火墙,想起自己用前世记忆套出的“行动名单”,此刻就在顾砚的保险柜里。
窗外霓虹灯映在杯壁上,像星星洒了一地。
“要走了?”林经理送她到门口,“帮我跟顾少说,明早我让人送二十箱杯贴去顾氏总部。”他眨眨眼,“年轻人搞大事,总得有点后勤。”
顾砚的车停在路口。
苏挽坐进去时,他正低头看名单,路灯透过车窗落在他鼻梁上:“周董事、王律师……”他抬头,“你怎么知道张会计会松口?”
“上辈子他女儿被天衡会绑架过。”苏挽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他在我坠楼那天给过我一瓶水,里面藏了张纸条。”
车厢安静下来。
顾砚忽然把车停在路灯下,转身时,他的影子将她笼罩:“你知道吗?”他喉结动了动,“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坠楼那天的天台。”
苏挽猛地抬头。
前世的风灌进耳朵——她站在天台边缘,身后是闺蜜的推搡,眼前闪过一张陌生的脸。
他穿着白衬衫,手里攥着半块三明治,眼神焦急。
“我买错了咖啡,想去吹吹风。”顾砚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后颈的疤,“然后我就看见你摔下去。”他声音低沉,“从那天起,我就在等,等你重生,等你回头,等你……”
方助理的消息跳出来:“天衡会提前行动,峰会改到明晚八点。”
苏挽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热意压回去。
她点开导航,指尖划出一道亮线:“去顾氏总部。”她转头看顾砚,眼里冒着火,“这一次,我们的幕布,该掀开了。”
顾砚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柄即将出鞘的剑。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苏挽摸了摸后颈的疤——这一回,不会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