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
“大宝你手里有牛痘样本吗?”
“……”
“……”
一人一统满怀期待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发现缺少必备的关键物。
不过岁欢有个非常明显的优点,从不会因挫折的打击而放弃,甚至怀疑自己。
“没事,全国这么多头牛,总有得牛痘的,到时候想办法取过来就行了。”
“你确定庄子里没有得痘的牛是吧?”
大宝又仔细筛查了一遍,“确定。”
岁欢小脑袋一转,啪地往自己身上拍了几张好运符。
“气运光环力度不够,那就再加点buff,这样我总能心想事成了吧?”
李元祁见本来侧躺在他腿上的岁欢忽然转过身躺平,双目禁闭双手合十,嘴里还嘀嘀咕咕。
他手里扇风的动作没停,微微侧首,想听岁岁这是求什么神拜什么佛呢。
岁欢念了三遍让她快点找到得痘的牛,一睁眼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小小地惊呼一声,把他脸推开。
李元祁慢慢首起身子,清冽的声音带着笑意的调侃,“这是有什么愿望朕不能实现的,还需皇后殿下去求神了?”
岁欢又侧过身去看忙碌的宫女,看远处的麦田,看田间跑动欢叫的小童。
“你不懂。”
话音刚落好像想起什么,又正过身子把刚才那套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次嘴里念叨的则是“玉米土豆”三遍。
李元祁隐约听到米豆,以为她是饿了,把人抱起来去用膳。
午膳后李元祁牵着岁欢溜达,岁欢歪着头,凝视他的眼神里都是欢喜爱恋。
他平日里威仪太盛,又总穿冷峻的玄色龙袍,让人忽略了他才二十一岁,刚过弱冠之年。
可自从跟岁欢在一起,老话说近朱者赤,李元祁也从冷漠寡言的帝王渐渐显露出点鲜活的少年意气。
这次出门带的衣服都是岁欢挑的情侣配色的,即便李元祁不喜欢这么明亮的颜色,也没法拒绝情侣装这个词。
今日岁欢身披嫩粉色纱衣,内里是碧色齐胸襦裙,裙身用银线绣着并蒂莲,随着走动闪烁微光。胸口系着粉色裙带,垂下的丝绦上缀着数粒珍珠,发间的粉色流苏与腕间串着的青色琉璃珠相互映衬。
手持团扇半掩娇靥,恍若将天真与烂漫都穿在了身上,娇俏得能滴出水来。
李元祁则束发簪玉冠,一袭浅绿交领长衫,领口袖口用嫩粉色丝线绣着并蒂莲纹,腰间缀着青玉双螭佩,外披月白纱质大袖衫,若隐若现间透出内搭的绿意来。
两人一青一粉,一刚一柔,如春日的新柳与桃花,暗合着情侣间的缱绻情意。
岁欢牵着李元祁的手往田边走,望着金黄的麦田,他冷峻的眉眼舒展,笑意里满是难得的志得意满。
“小宝,来了!”大宝忽然在识海中惊呼。
“什么来了?”
“发痘的牛!气运光环加好运符奇效呀,居然这么快就遇到了!”
岁欢霍然抬头看向大宝说的方向,见一老农牵着头牛迎面过来。
看样子是从外面才回来的。
路过两人时,岁欢一副天真善良的模样对着老农开口询问。
“老伯,今年庄稼丰收,你怎么还满面愁容的。”
李元祁本来还在观察田地的麦子,听到岁欢与人搭话,也望了过去。
老农刚才一心想着愁事低头赶路,听到娇脆女声才往那边看去。
一看之下惊为天人。
不过他这个岁数了,心里想的都是吃喝庄稼,好看的人看过就算了。
而且这明显是庄子的主人家,可不敢多看贵人。
“姑娘莫怪,小人这牛不知怎的这几日不吃东西,刚寻兽医瞧过,说是要悉心调养些时日。心里头记挂面上便带了愁容,实在失礼。”
岁欢挣开李元祁的手,围着耷拉着的牛头转了半圈。找到了她想看到的,指了指牛嘴边的一圈水疱。
“它长了这么多水疱,估么是碰到了会疼才不想吃草吧。”
“水疱?不对啊,刚才还没有啊。”
老农着急地去查看怎么回事,掐着牛嘴去摸那一圈水疱。
“大宝!”
“来了!”
大宝卷起地上的一粒砂石,刮破老农手下的水疱。
其实离得近感染几率就己经很高了,但这样更万无一失。
李元祁皱眉过去拉岁欢不想让她靠的太近,随着岁欢手指的方向他也看到了那圈不明显的疱疹。
“牛也会得痘疮吗?”
听到岁欢的嘀咕声,李元祁脸色大变,一把捞起她极速退到五步开外。
嘴里大声喝道:“李敏!速传孙太医过来!羽林卫听令,将这里重重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岁欢知道李元祁出过痘,李元祁也知道她没出过。
此时脸色铁青,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整个人身体都是僵的。
刚才他看到那一圈水疱就觉得不对,只不过知道答案的岁欢比他要先叫出来。
他们这次出门孙太医也是跟着的,还是他听说皇后也在,特意自己来的。
他就喜欢给皇后请平安脉,每次都心情愉快。
除了这次。
孙太医来的快,听李元祁把情况一说,跟被他抱在怀里双腿离地的岁欢对视了一眼。
岁欢晃荡下两条细腿,抬手脸带笑意地跟他打招呼。
孙太医勉强勾出笑脸,心中全是苦涩。
我的殿下呦,没想到老夫还是要亡在你手里了。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隔离了。
宫人们为了给岁欢二人留出空间其实刚才离他们距离并不近,但为了以防万一也隔开了。
孙太医和李元祁都出过痘没那么多顾忌,此刻都在岁欢房里。
“确定是痘疮吗?”
李元祁紧紧握着岁欢的手不放,脸色肃穆地询问查看回来的孙太医。
“回陛下,刚刚臣派人去确认过了,没错。”
岁欢只觉得手上一紧,她轻轻摇了摇两人交握的双手,脸上表情认真无比。
“夫君不用担心,我虽然没出过痘,但我身体强壮呀。再说我离得远着呢,不会被感染的。”
即便是做戏,她也不会让自己吃苦。
不知为何李元祁心中一定,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嗯,夫君知道,岁岁一定不会有事的。”
孙太医把过脉开了预防的药剂,见岁欢暂无不适,众人悬着的心落了半分。
李元祁面色却依旧阴郁,沉声吩咐,“都退下,在外间候着,半步不许擅离。”
怕岁欢一个人害怕,他则不顾周围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固执地留在屋里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