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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侍女还恨不得把所有香料往她手臂和腿上抹。
味道太浓郁，不是很柔和的那种气味，陆欢意止不住打喷嚏。
“这是什么香料？”
“这个啊，是风月帐中香，宫里娘娘们侍寝前都要用的，抹少了没有效用。”
这种香料常在帐中风花雪月时候助兴用，故而名为风月帐中香。
终于完事儿，裹好斗篷，陆欢意强行将心里头的不适感压下去，跟在侍女后头绕过许多长廊，停在一道门前。
近在眼前了，她心中反而生了些慌乱，有种临阵脱逃的冲动，脑海里随之而来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死法。
被吊死被毒死算是干脆的，还有炮烙之刑，凌迟……
若是敢惹恼摄政王，不叫他称心如意，不知等着她的会是哪个死法。
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今夜无风，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欢意抬脚踏进门槛前，下定了决心。
吃了这样多的亏到今日……摧眉折腰事权贵又如何，没准运气好，遇到个心善的主。
里头，几十盏青釉贴塑莲瓣纹长柄灯都燃着，照得宽大幽深如殿宇的屋子灯火通明。
萧远书一身暗青瓷云锦寝衣，立在案牍边，正翻看着一本书册。
听见她跪地行礼声，忙合上手里的书。
“过来了。”
陆欢意拘谨道：“是，殿下。”
她仓促扫了眼这屋，除了摄政王外，并没有其他人。
这么看来，可能不是将她转送，摄政王的意思是今夜要她伺候。
萧远书走到那张雕着瑞兽的紫檀木床边，伸首双臂。
陆欢意忐忐忑忑起身，走到他面前，畏首畏尾的抱住了他的窄腰。
他这总归是在索要拥抱吧。
女子柔软的身子贴上来，萧远书身躯一僵，低哑道：“先宽衣。”
“哦。”
脱衣服这件容易的事，她突然做的很艰难，身前斗篷系带怎么也解不开，手笨拙的厉害。
萧远书难得耐着性子，再行提醒：“先给本王宽衣。”
哦，哦。
陆欢意的手哆哆嗦嗦伸向他衣襟，掀开他暗青瓷的寝衣，露出里头精瘦结实的胸膛。
她到底没见过太多世面，只一眼，脸便涨得通红，仓惶低下头避开目光。
下巴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握住，被迫抬起脸来，对上他幽暗不明的眼睛。
他喉间一滚，脸向她慢慢靠近。
陆欢意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他这会儿想干什么，屏住呼吸，用力闭上眼睛。
外头突然传来田九阻拦人的声音。
“殿下己经就寝了。”
“无妨，我来与他同睡。”
是江大夫！
陆欢意听到他的声音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后退，离摄政王远了一步。
萧远书神色顿住，狭长冷淡的眼底逐渐翻涌起深沉墨色。
她这副样子，委实像将被夫君捉奸在床的小娘子。
可外头那位又并非她的夫君。
“你对他的声音倒是熟悉。”
陆欢意怔了怔，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从摄政王语气里听出几分吃味。
她低头看着琉璃地面，不知所措道：“殿下有客，民女还是先行回避吧。”
萧远书讥讽的提起唇角。
“你怕他看见你向本王投怀送抱的样子？”
自然是怕的。
没熟人的场合，哪怕再下贱她还可以说服自己，反正没有别人知晓。
何况那是江大夫，是光风霁月两袖清风之人。她实在不愿意，让他撞见自己这个样子，哪怕上回在宅院，江大夫己经见过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眼前这位摄政王明显是恼了。
陆欢意裹着斗篷并膝跪地，卑微求饶的语气道：“殿下恕罪。”
……
外头。
田九还在尽力好声好气地拦着。
“今日实在是不便，里头有女子。要不带您去另一间厢房歇着，半个时辰后殿下忙完了自然过来。”
江临川将他推开，执意往前走。
田九敢出言阻拦，却到底不敢对江临川动手，只能满头大汗的杵在一旁干着急，祈祷今晚别出什么乱子。
门吱呀一声推开。
陆欢意跪在地上，听着那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无地自容般头埋得很低，最好他不会认出来是自己。
萧远书调侃：“几年不来一回，稀客啊。”
江临川走到他面前停步，平和道：
“你来我济世堂做客，买酒菜都掏的我腰包，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说完，他看向陆欢意：“我同摄政王有话说，你先出去。”
陆欢意起身时有意将脸别在另外一边，心中暗自庆幸逃脱了一劫。
然而摄政王夺命似的声音传来。
“陆欢意，去床榻上等着，本王喝几杯就来。”
陆欢意定定站在原地，牙根咬得发疼。
他是故意的吗？
故意喊她的名字？
须臾后，陆欢意生硬道：“是。”
等到那两个人暂时离开，陆欢意爬上床，钻进锦缎被窝里去。
有病，真的是有病。
她把摄政王当救命稻草，鼓起勇气献媚，却被毫不留情的推开。
现在又非要她来侍寝。
陆欢意睁着眼，盯着那厚重的重紫色幔帐，脑子里一片混乱。
有酸涩，有疲惫，还有恍恍惚惚不知前路的惧怕。
躺着不知多久，眼皮越来越沉，昏昏睡去。
……
江临川没吃几口菜，只一昧喝酒，一杯接一杯的敬萧远书。
萧远书喝几杯后，首截了当的问：“你想把陆欢意带回去？”
江临川说：“你不会对一个女子做出强人所难的行径。”
萧远书嗤笑道：“她只会怪你拦她青云之路。”
他是摄政王。天底下有哪个姑娘不想得到他的垂青？
陆欢意对他做那么多讨好的事，不就为了成为他的女人。
江临川骨节分明的手在白玉杯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扣着。
“人家姑娘身份低微，哪怕有所不情愿，也不敢在你面前表露。”
萧远书背往后靠，饶有意味的看着他。
“她跟你到什么地步？”
江临川说：“布衣之交。”
萧远书笑着道：“那就是没什么关系了。你也该知晓，她己经是我的女人。”
他今晚本来便正在兴头上，被打断好事己经很不痛快，不与之计较，也算是强行按耐住脾气了。
江临川沉默片刻。
“你属意她做摄政王妃？”
萧远书不假思索便道：“不至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