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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母留子。
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陆欢意心中突然有一个歹毒的念头。
如果摄政王能在孩子出生之前丧命，那她和这个孩子的日子是不是能好过一些。
作为摄政王的遗腹子，到时候会是什么处境？
不行，还早。
萧氏子弟中想将摄政王取而代之的比比皆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轻易就会被害了。
摄政王哪怕要死，也不能是现在。
之前那些汤里多加的一味药材，也并不是要命的，但长此以往，会令他精神萎靡一些，凡事提不上劲来，包括对绵延子嗣的事，也会逐渐力不从心。
只要他力不从心，总归对沈霄有利。
无论如何，等到沈霄能手握实权的那一日，是不是能给她些恩惠？
陆欢意胡思乱想到此处，无知无觉地咬紧下唇。为将来之事做这些虚无缥缈的设想，实在无用。
大不了到时候走就是。
但得坐完月子再走，身子最重要。
半梦半醒之间，她忘了身边是谁，也忘了什么处境，小腹上那只手令她有些烦躁，一把甩开了去。
男人反而来了气，把她脸强行掰过来，衔着她嘴唇用力咬住。
嘶——
陆欢意猛地推开他，这才清醒过来。
“你，你还不睡吗？”
萧远书语气不悦：“你管本王？”
陆欢意闭上嘴。
她懒得操这份心，只是大半夜的还要被吓醒，真有点渗人。
……
一觉醒来，萧远书的心情似乎不错，打开被子盯着她肚子看了会儿，温热手掌在她肚子上流连不去。
外头小厮催了，他才起身穿衣。
等他离开，陆欢意到妆镜前看了看嘴唇，没被咬破。
他八成是属狗的，咬人不是头一回了。
几名婢女入内。
“侧妃，殿下命奴婢为你梳妆。”
“不必，”陆欢意打了个哈欠，“我还想睡会儿。”
“殿下吩咐了，一会儿带侧妃娘娘去国公府。”
那定是辅国公府。
辅国公长孙刚满月，那小娃娃是萧远书的亲侄子，他总会多去看一眼。
但何必带上她？
这事儿由不得她不去。
一通梳妆穿戴后，陆欢意草草吃了几块糕点填肚子，就被簇拥着上马车。
萧远书等在车厢里头，看到她的一眼，目光里划过惊艳之色，很快挪开视线，若无其事的看手中文书。
“去国公府，别叫人看出你有孕。”
“知道了。”
哪怕他不交代，陆欢意都会尽力捂严实了。
虽说萧远书丧母丧父之后，伯父和几位叔叔就成了他最亲之人，可依然不得不防。
大概是有身孕的缘故，看到那襁褓里熟睡的婴孩，陆欢意的心软糯得要化了。
萧远书笨手笨脚的从奶娘怀里抱过孩子，孩子不舒服得挣了几下，突然大哭起来。
他赶紧把孩子还给奶娘，脸色发臭。
“谁稀罕抱你。”
陆欢意看着他后脑勺，嘴角抽了抽。明明是他不会抱让孩子不舒服，反而怪起小孩来了，幸亏孩子小听不懂。
孩子被抱走之后，辅国公便向萧远书提建议：“殿下，让定北侯休了林婉怡吧。”
陆欢意的心一沉。
长安的权贵夫人中，林婉怡算得上心善，也曾对她施以援手。
在皇宫里之时，她向沈霄打探林婉怡的状况，得知林婉怡早己从昏睡中醒来，且始终留在宫里，并没有回去定北侯府，陆欢意便安了心。
眼下又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辅国公来操这个心？
萧远书漫不经心抿一口茶。
“夫妻间的事，由他们去。”
辅国公说：“林婉怡近来做的事，殿下想必也得知的。她费尽心思搜寻定北侯的罪证，若是公之于众，难免波及他人。”
独木不成林，定北侯是萧氏的牛马，自然替他们办过不少事。
萧远书不以为意：“她能成什么气候。”
辅国公神色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蚊虫要不了命，却也惹一番瘙痒。”
萧远书道：“如今他们还是夫妻，真休弃了，那更得下死手。”
辅国公声线很稳。
“蚊虫咬人之前就拍死，最好不过。
陆欢意的心猛地一揪。
这辅国公倒真不把她当外人，什么话都说。
可这话里话外，是准备要了林婉怡的命！
萧远书瞥他一眼。
“蚊虫千千万，你能全部拍死？不必对其中一只如此上心。”
辅国公又道：“皇帝回来朝廷，许多臣子暗自蠢蠢欲动。拿林婉怡开刀，也算杀鸡儆猴，能震慑一番。”
毕竟林婉怡是太后身边人。
萧远书沉默片刻，缓缓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杀老弱妇孺。”
“殿下……”
“此事本王自有主意，不必多说。”
陆欢意亦步亦趋随萧远书走出国公府。
上马车之前，萧远书望了眼太阳。
陆欢意跟着抬头，正是日头最晒的时候，刺得根本睁不开眼。
萧远书难得这样沉默。
是一种心事重重的沉默。
马车路过闹市，他突然说：“我娘喜欢熬汤给我喝。”
陆欢意最怕别人提起亡母亡父的，对于沈霄，她会绞尽脑汁去宽慰，但对于萧远书，她没那个力气去费心。
“我娘做的菜什么味道，我己经想不起了。”
她自己也没娘。
萧远书看她一眼：“去给本王熬汤。”
……
陆欢意刚踏进膳房，几名侍女就抬了两个冰 鉴来，放在她左右。
这种天，膳房是最热的，尤其在灶头前。
她怀孕后身子娇气一些，若是没有这些冰鉴，她恐怕能热昏在这里头。
半个时辰后，陆欢意总算熬好了，端去书房。
萧远书尝了一口，眉梢微挑：“这回没放雷竹藤？”
陆欢意怔了怔，脸色吓得泛白。
这味药是止血化瘀方子里常用的一味药，她先前拿出来放在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