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厉与王化龙合力将男尸的棺盖推回原位,钉入镇魂钉。扛起锄头、铁锹,沿来时的墓道返回墓门。
墓里不知时间快慢,两人急于出去,脚步匆匆。
慕容厉摸了摸脖子上带的玉佛,够灵的,这一趟有惊无险。
两人爬出坟墓,头顶明月繁星,清辉如许,总算松了口气。
慕容厉举目西望,不见徐蘅,一颗心忽的提到嗓子眼,“我师妹呢?”
王化龙眼尖看到地上多了一把铁锹,转头望向榆树,树后竟露出一双男人脚,“慕容,你看那边。”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过去,只见一个男人趴在地上,身下是徐蘅的衣服。
慕容厉目眦欲裂,当即以为徐蘅被男人凌辱欺负后,抛到了林中,他一脚将男人踢翻,露出正脸,俯身扬手,正要两巴掌扇醒他,问个究竟。
王化龙一把抱住慕容厉扬起的手臂,急道:“这男人是吴有才,他个驴日的怎么来了?”
“我管他是谁,我现在只想知道徐蘅在何处。”慕容厉眼尾猩红,若是徐蘅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不能原谅自己。
“你冷静点。”王化龙道,“若是吴有才伤了你师妹,他怎么会跟死了似的躺在这里?我说我今晚怎么老感觉有人跟踪我,怕不是这厮一首派人盯着我。”
“吴有才还带了铁锹?”王化龙一拍脑袋,“这孙子是要把我们活埋在墓里。”
言之有理,慕容厉冷静下来,推测徐蘅看到有人来,施计迷晕吴有才,可她为何不见踪影,莫非还有别人?
慕容厉捞起吴有才的手腕,搭脉诊断,确有微弱的中毒迹象,他冷冷瞧一眼吴有才尖嘴猴腮的脸,果然长得挺像他太奶。
“王少爷,你去把墓口填平。我去找徐蘅,咱们还在这里汇合。”
王化龙指了指吴有才,“他呢,万一醒过来,一闷棍敲晕?我打不过他。”
“你是不是完县大悲乡无能村来的,到底干什么中用!”慕容厉从袖中掏出一块布巾,死死按住吴有才口鼻。吴有才身体颤了颤,复归平静。
王化龙一惊,“你要杀了他?”
“我不杀他。”慕容厉把布巾丢给王化龙,抬手左右开弓,“啪啪”,扇了吴有才两个大嘴巴子,才稍微解气,“这布浸了蒙汗药,吴有才一天两天的醒不过来。”
“你带蒙汗药做什么?”
“怕吴太爷诈尸!”
慕容厉站起来望了一眼密林,树影婆娑望不到深处,他猜徐蘅一准儿跑进了林子,“事不宜迟,我要去找徐蘅,你赶紧去填埋墓道。”
慕容厉一头扎进密林,举着快要燃尽的火把,边走边叫徐蘅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虫鸣鸟叫、林风作响。
她会跑到哪里去,不害怕吗?
“徐蘅,你应一下师兄。”
寻了不知多久,慕容厉停下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呼吸,此刻,他好后悔带徐蘅来这里做这么危险的事。
她才十六岁,比慕容慈还小两岁,为了救他,奋不顾身的引开吴有才,若是丧命于此,这份恩情,如何偿还?
能折磨他一生难安!
火把燃尽了。
慕容厉心急如焚,拔腿继续寻徐蘅,林中遮云避月,几乎看不清楚路,只能盲目的往前走。
他只顾看前面,没留神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什么绊到,得亏扶住一棵树。
“啊啊啊。”有人发出声响。
慕容厉一惊,转身见一个男人趴在地上,大腿竖插一把匕首。
绊倒他的正是男人的腿,或许这男人之前晕过去,被他踩一脚,疼醒了。
慕容厉蹲下,想看看男人的伤势,骤然发现男人腿上插的匕首正是他给徐蘅的那把,他绕到男人脸前,急切质问:“那姑娘去了何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牛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嘴,惊恐的看着慕容厉,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女妖精神通广大,会法术害人。
慕容厉一看原来是个聋哑人,问也问不出所以然,只能确信徐蘅应该还活着,他又走到男人腿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按住男人大腿穴位,猛地拔出匕首。
手法熟练的包扎伤口,最后没忍住,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拿匕首往男人身上蹭了蹭,擦去血迹。拔腿正要离开,三牛伸手拽住他的衣摆,指了指一棵树。
慕容厉见他眼神中满是感激,横竖现在找人毫无头绪,索性信一回,往三牛指的方向去找徐蘅。
“啊啊啊……”三牛在慕容厉身后摆手乱叫,他想劝好心的公子不要去那边,那边有女妖精,可慕容厉不理他,走了。
慕容厉边走边喊,喊得嗓子冒烟,“徐蘅,你快应一声,师兄要急死了。”
双腿灌铅,寸步难行,慕容厉背靠一棵树,稍事休息,他抬头望了望天,心浮气躁,抬脚正要离开,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回应,“师兄?”
“徐蘅?”
“师兄!”
慕容厉欣喜若狂,“你在哪里?”
“我在坑里。”
坑?
慕容厉叫道:“徐蘅,你一首说话。”
“师兄,师兄,师兄......”
慕容厉从未觉得“师兄”这俩字如此动听,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挪动,避免不留神也掉坑里。
随着徐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慕容厉终于在一个深坑内找到了师妹。
徐蘅坐在坑底,仰头望着慕容厉,隔着一段距离,纵使看不真切,她却知晓满天星辰不及慕容厉的眼眸亮。
一开口,喜悦的泪珠滑落,无非只有两个字:“师兄。”
坑深,壁滑,应该是猎户挖的兽坑。
慕容厉解开腰带,扔进去一头,“你拽住,我拉你上来。”
“够不着。”还差老远。
慕容厉脱下夜行衣,撕成布条,打结成绳,丢下去。
“还是够不着。”
慕容厉脱下中衣,裸着上半身,中衣薄,怕断,只好拧成一条,接到绳子末端,重新丢下去。
徐蘅跳起来勉强能摸到绳尾,她急道:“师兄,还差一点点。”
师兄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