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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化龙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倒满先给徐蘅，再给自己倒，他喝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你师兄写的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为达官贵人著，却于百姓大有益处。我开书坊，专卖他的书，保管给他卖个百世流芳。”
他顿了顿，正色道：“赚钱是走对了路，赚大钱必须走出自己的路。要有胆量走一条别人看不懂，没人走过的路。”
从上京城到西戎，六千里路，来回要半年的时间，一路风餐露宿雨淋日晒，马蹄疾驰踏霜烟，脑袋别在裤腰带，遇上匪徒跑不快就是死。
这样的路，王化龙他爹一走就是五年，别人看到的王家富贵奢华，一掷千金，内里的艰辛又有几人知？
王少爷从小便知做生意要有胆量与眼界，缺一不可。
这一番话着实让徐蘅对王化龙刮目相看，今时今日她才真正明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道理，端起茶，敬仰道：“王少爷，您高瞻远瞩，见解之深实在令我等汗颜，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包含。以茶当酒，敬你。”
吹捧的王化龙很受用，端起茶杯，正要与她的杯子相碰，就听徐蘅道：“以后请带我一起发财。”
原来是见钱眼开，不愧是慕容厉的师妹。
既然不能吃烤乳猪，徐蘅想起驴肉火烧，“前几日我师兄给我带的烤饼夹驴肉，甚是好吃，彩凤楼有么，我想吃。”
王化龙把店小二叫过来，吩咐他去端一盘子驴肉，再来五个烤饼。
等驴肉上桌，徐蘅拿起烤饼，用筷子夹了些肉塞到饼里，垂涎欲滴的咬了一口，这味道？
与慕容厉给的不一样。
这块饼里的肉也好吃，但较为干涩，汁水少，不如慕容厉给的肉鲜美。
徐蘅怀疑道：“王少爷，这是驴肉么？”
“不是驴肉还能是鹿肉？”王化龙饼配肉，大快朵颐，“官府禁止民间私自贩卖鹿肉，朝中三品大员以上才能定量分配。听说鹿肉与驴肉口感差不多，只不过肉质更嫩，更鲜美些。你师兄肯定吃过，你可以回去问问他，鹿肉好不好吃。”
徐蘅低头看着手里的饼，心晃神移，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胸腔蔓延，沉默半晌，驴唇不对马嘴的来一句：“师兄啊师兄。”
对人坏，坏的明明白白；对人好，好的遮遮掩掩。
慕容师兄正在品尝一等家奴苦练一个月厨艺做出来的糖醋鱼。他不愿意去膳厅吃饭，除了慕容慈，看谁都不顺眼。
尤其慕容博丰，影响他胃口。
莫风满眼期待，盯着慕容厉的脸，“公子，这鱼今早刚抓的，鲜着呢，味道如何？”
慕容厉咽下去，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水漱了漱口，含蓄地评价：“这道鱼有泥土的清澈、地道的鱼腥、陈醋的酸甜。这条鱼被你做成糖醋鱼，它就白死了。”
莫风：“......不应该啊，难道鱼用错了，我用的是鲤鱼。”
“你应该用草鱼。”慕容厉起身，决定去膳厅吃饭，一天不吃饭，三顿饿得慌，“用草鱼做的更难吃。”
慕容厉走后，莫风亲自尝了一口鱼，“啊呸，呸，呸......”
做鱼，真难，不容易熟！
晚间，徐蘅与李达川一起来听慕容厉讲课。李达川听一半，借口还有作业忘了做，溜之大吉。
小胖子对学医毫无兴趣，看见人流血眼晕，尤其不能见到自己流血，能首接晕过去。而且小时候喝了太多草药，闻不得药味。慕容厉每回带他去药铺，他都躲在里间不出来，实在无聊，出来吃片山楂。
徐蘅拿出白日在青楼记得笔记给慕容厉看，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事情经过，说完，小心翼翼道：“师兄，我自作主张跟王公子去青楼，你不生气吧？”
“你够能耐的，连先斩后奏都学会了。”慕容厉翻了翻笔记，深感男女看问题角度不同，徐蘅倒是问了些他未想到的问题，“既然去了，不妨多去几趟。”
徐蘅点头如捣蒜：“必尽心尽力。”
为了让徐蘅更明白他在做什么，慕容厉拿之前写了一半的书给她看。
徐蘅花了半个时辰看完书，大受震撼，大为吃惊，大长知识，大红了脸。
她忍不住问：“师兄，按你所写，你的那个......中上还是中下？”
“你害不害臊，一个姑娘家问这些？”慕容厉耳朵发烫，扭过脸。
徐蘅嘟囔：“你不是常说，医者，百无禁忌？”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转念一想，这事谁小谁尴尬，他有什么不敢说的，“名列前茅。”
“你可真不害臊！”徐蘅嗤笑。
慕容厉：“......”
他向她阐述写书的初衷，“自古以来，男女之事，少有记载，百姓大都知之甚少，更羞于开口询问，尤其是女子，成亲之前几乎一无所知。”
徐蘅赞同，她几乎一概不知。
“私处生病该如何救治，如何寻医问药，大到影响子孙繁衍，重则致命，至关紧要。”慕容厉停了停，“人固有的观念很难改变，所以我才想要写一本书，令男子，女子按书自查自救。”
“下半部分，我要写房事......”
徐蘅捂住脸，面红耳赤的听下去。慕容厉看她一眼，想到自己与徐蘅都未经历此等事，却要写书，有纸上谈兵的意味。
他解释道：“我不是要写这种事如何进行更融洽，而是要写如何防止传染疾病。”
徐蘅补充道：“有无避孕不伤身的法子？”
“避孕之法也是我要写的重点之一。”慕容厉叫徐蘅跟他到书桌边，两人相对而坐，他拿出之前尚未来得及整理的一大叠笔记，推给她，“我忙着为西戎男子配制解药，你看一下这些笔记，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两人各干各的，慕容厉摆弄药草，徐蘅奋笔疾书。
偶尔抬眼，对上彼此的目光，一笑，化去所有疲劳，红尘任他凄凉，志和，不以山海远。
深夜孤灯，相伴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