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牛走后,慕容厉与徐蘅停在原地没有动,慕容厉别有深意的看着徐蘅,“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他在问三牛中的毒为何与西戎太子中的毒一样,这种毒从何而来。
徐蘅道:“有。”
慕容厉洗耳恭听。
“年底了,会多发一笔银子么?”
“......”
“不要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徐蘅叹了口气,“我承认,我之前往你羊肉汤里多加了一勺盐。”
“我说怎么那么咸,差点齁死我。”慕容厉一凛,“我在问你正事,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徐蘅下定决心保守自己的秘密,保守以前师傅的秘密,她隐隐觉得师傅的突然离开没有那么简单,在未调查清楚真相之前,知道师傅的人越少越好。
“好冷,走了。”她走出他的大氅,被他一把拉回去,揽上肩膀。
慕容厉知道徐蘅不肯说,他不问了,以后自然会知晓,他揽着她往前走,她别别扭扭的迈着小碎步,走没多远,推开他的手,从大氅里出来,“我不冷了。”
倔强的背影那么单薄,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
慕容厉解开大氅,追上去,披在她身上,嘴硬:“太重了,你负责拿。”他大步流星的走在她前面,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大氅里还残留男人身上的体温,挡住寒风,挡住冷冬。徐蘅系紧大氅的带子,连帽子也罩在头上,心想上京城的冬天没那么难熬。
过两天,慕容厉派人给王化龙送信,说要亲自登门一趟。
王化龙知道慕容厉这是来问他鱼鳔使用感受,为了交差,在慕容厉来之前,硬着头皮选了个适合自己尺寸的鱼鳔,躲在房间里,锁上门,为百姓苍生试鱼鳔。
慕容厉一踏进王家大宅,先被王老爷拉走,带到花厅,给怀孕的两个小妾把脉安胎。
两个小妾,一个叫兰儿,一个叫桑桑,面貌清秀,看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像王老爷这等财大气粗之人,纳小妾比吃猪肉还简单,阖府上下他说了算,一顶轿子能抬八个小妾进门。
王老爷摸完兰儿的肚子,又摸桑桑的肚子,乐呵呵道:“慕容老弟,你真乃我们王家的大恩人,日后我的两个孩子出来,必让他们好好孝敬你。来人,把我给慕容兄弟准备的薄礼端上来。”
一名家奴端着盖有红布的托盘走上前,当着慕容厉的面,轻轻揭开红布一角,露出黄澄澄的金子,又盖上,退到一边。
慕容厉只好坐下来给两个小妾把脉,把一次脉当然不值这么多金子,王老爷不傻,这是把两个孩子的安危全系在他身上,以后但凡出点什么事,下冰雹他也要赶来为这两个小妾安胎。
生意人占不了便宜就是吃亏,王老爷深谙此道。
慕容厉算着兰儿怀孕有三个月,桑桑有西个月了,脉象平稳,无大碍。
他对叫兰儿的小妾道:“尺脉属肾属阴,以沉或中取冲和为常,今双尺脉浮,是阴中阳盛之象,你怀的是双胎。”
兰儿与王老爷一听是两个孩子,惊喜的合不拢嘴,王老爷不敢置信道:“果真?”
慕容厉点点头,“玉刻双璋,锦挑对褓,错不了。”
王老爷又问:“两个男娃还是两个女娃,会不会是龙凤胎?”
“王老哥,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是男是女,顺天命,再过几个月,等生下来,你亲自瞧瞧。”
慕容厉行医向来不告知男女,怀胎不易,因怀女胎而备受冷落的女人比比皆是,他何必横加一刀。
再者,在他看来,聪慧灵气的女子又比哪个男儿差。看似柔弱,无尽的勇气在身体里穿梭,无惧世俗,无惧孤独。
鬼使神差的,脑子里掠过一张灵动逼人的脸,娇俏一笑,胜过春光明媚。
“不过,”他话锋一转,对兰儿道,“你年纪不大,怀双胎要格外小心,分娩时,双胎胎位不正的几率高,稍有不慎,便可导致母婴俱损。”
兰儿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喜悦之情冲走大半。
王老爷明白慕容厉绝不是危言耸听,生产历来称为过鬼门关,王化龙的娘亲生子之后,原本好好的,过两天,忽然大出血没了。
他握住兰儿发冷的手,安慰道:“你先别怕,老夫今日把话撂在这里,倘若你能全须全尾的给我生出两个娃娃,只要不全是女娃子,以后王家后院,你说了算。”
慕容厉暗中嗤笑,王老爷这根老油条,张口画大饼的本事,炉火纯青。
言归正传,他叮嘱兰儿:“我教你几个动作,你每日做上几回,尽可能让胎儿头朝下,利于分娩。”
慕容厉把门口的家丁叫进来,让家丁按照他说的做:“跪姿,胸部贴地、抬高,每次保持一炷香的功夫。”
“孕后期,可请附近的大夫常居家中,用针刺激至阴穴,促进胎动。”
另一位怀单胎的小妾桑桑问:“慕容公子,您可曾为孕妇接生过?”
慕容厉笑了笑,“从未。”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机会。
世人多迂腐。视女子名节重于生命。李达川的娘亲生子难产,危急关头,侯爷仍不允许慕容年进产房为孕妇接生。
慕容厉当时好奇跟着李婉秋去了侯府,就在产房外等着,他的亲舅舅与慕容年吵得不可开交,无论如何不许男人进产房。
最终,舅母撒手人寰,李达川一出生便没娘。
侯爷把罪名扣在李达川头上,说他是不祥之人。李婉秋气不过,抱走小侄子,亲自抚养长大。
桑桑托着肚子,突然跪在地上,对王老爷道:“老爷,桑桑有一事恳求老爷,念在我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儿上,日后我生产若遇不测,请老爷开恩,请慕容公子为桑桑接生,我不怕被别人说闲话,也不争名分,唯愿平安。”
她又对慕容厉道:“慕容公子,还请您莫要推辞,必重金酬谢。”
两个男人还未说话,兰儿轻笑一声,讽刺道:“桑桑,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亏你能说的出口,若你在产房被其他男子看了去,叫老爷颜面何在。”
桑桑不为所动,执着道:“老爷,我怕死,还请您成全。”
王老爷当着慕容厉的面儿,觉得桑桑实在丢人现眼上不了台面,不悦道:“随你,生完娃娃你就养娃娃,其他的别妄想。”
桑桑磕头感恩,“多谢老爷,多谢慕容公子。”
王老爷亲自扶着兰儿回院子歇息,桑桑的丫鬟把她从地上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