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帝国传奇

第12章 晋臣改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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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苍狼帝国传奇
作者:
追梦廿年
本章字数:
6790
更新时间:
2025-07-06

天显十年正月初七的未时,崇元殿的铜龟鹤香薰是被粟米血堵住的。冯道掀起朝服的广袖,看见香薰炉盖的云纹里渗出狼毛——每道缝隙都凝着暗红浆液,在夕照中结成"改秩令"三个汉隶冰棱,冰棱坠地时迸出火星,将丹陛下的《职官图》残碑熏成黑铁。碑上后晋时期的官员品秩表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用契丹文刻的新官制,每个字都在渗血,显影出"胡秩压汉"。

殿内的七十二盏牛角宫灯都浮着血膜。冯道踩着狼皮地毯走向排班处,听见自己的靴底碾过的不是绒毛,是无数碎玉——那是昨日被属珊军搜出的后晋官员印绶,此刻在宫灯下显影出"去汉留胡"西个字,每个笔画都由断裂的玉簪拼成。当他站定在汉臣队列之首,看见身旁韩延徽的象牙笏板正在发烫,板面上后晋的"同平章事"官衔突然裂开,显影出辽朝的"南院枢密副使",字缝里渗出的不是墨汁,是粟米血。

"宣改秩诏书。"内侍的唱喏震落梁上的铁马,马铃声里混着粟米雀的惊叫,鸟群翅膀上的"朝贺"二字突然裂成"朝劫",鸟粪坠在狼皮地毯上,显影出昨夜斜涅赤在武德殿的密谈:"晋臣若不降秩,吾族何以显贵?"当契丹侍读官展开黄绸诏书,冯道看见绸面上的汉隶字迹正在蠕动,"门下:后晋百官,咸归大辽"等字突然变成狼头,狼嘴里叼着晋臣的官帽,帽翅上的汉纹被狼血涂改成契丹图腾。

诏书的朱批透着腥气。冯道听见侍读官的声音抖如筛糠,每念一句,殿内的狼头幡就滴一滴血:"原后晋枢密使桑维翰,降为彰德军节度使;原同平章事李崧,降为镇州观察使......"血滴落在《职官图》残碑上,将晋臣的旧秩冲成齑粉,显影出契丹贵族的新职——斜涅赤的名字旁浮着"惕隐"金印,其下罗列着二十七个契丹将领,皆领"节度使"虚衔,却在"掌军权"三字上凝着狼血。

"冯道,"德光的声音让殿内的铜龟鹤集体震颤,"原任后晋太傅,现拜大辽太傅,兼判三司。"话音未落,冯道看见自己的朝服袖口突然爆出金线,线脚将"后晋"二字绣成"大辽",却在针脚间渗出粟米血,显影出"贰臣"二字。更骇人的是,新赐的太傅金印突然发烫,印纽的蟠螭纹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的狼头,狼嘴里衔着半片竹简,竹简上用汉隶写着"历事西朝",却被狼血涂改成"朝秦暮楚"。

韩延徽出列时,袍角扫过的地面长出黑色粟米秆。"陛下,"汉臣的声音撞在殿柱上,"桑维翰乃石敬瑭旧臣,素有声望,若降其秩......"他的话被斜涅赤的骨匕打断,骨匕剁在《职官图》残碑上,溅起的血珠在狼头幡上显影出太后密令:"晋臣皆石郎党羽,不贬不足以立威。"斜涅赤皮袍上的狼头图腾张开血口,吞下韩延徽飘来的笏板碎片,图腾的眼睛里浮现出阿保机的训诫:"汉人官印,需用胡血洗过方灵。"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哭喊。一群后晋降臣被契丹兵推入,他们的朝服上都用狼血写着"降秩"二字。为首的桑维翰撕裂衣襟,露出里面绣着的后晋龙纹,龙纹正在被粟米血腐蚀,显影出"耻为胡官"。"陛下!"桑维翰的声音破锣般嘶哑,"某虽不才,曾为晋室宰辅,今若降为节帅,与削职何异?"他举起的旧印绶突然爆裂,印泥里涌出带血的谷种,谷种在德光御座前聚成"士可杀不可辱"。

斜涅赤狂笑,骨匕挑起桑维翰的印绶。"宰辅?"他将印绶甩向空中,绶带在血光中显影出桑维翰劝石敬瑭称儿皇帝的场景,"当年劝石郎认贼作父时,怎不知'辱'字?"话音未落,印绶突然化作无数粟米血珠,每颗血珠都砸在汉臣朝服上,显影出"汉奸"二字。而契丹贵族们同时拔刀,刀刃组成的狼头阵突然合拢,阵眼处显影出述律太后的训示:"晋臣如败粟,筛去壳方可得粮。"

德光盯着桑维翰滴血的印绶,突然看见印面显影出自己昨夜的梦境——他站在新旧官制的界碑前,北面站着斜涅赤等契丹贵族,手中骨匕刻着"胡秩至上";南面站着桑维翰等晋臣,袍角扫出"汉官威仪"。界碑突然炸裂,碎片飞落,每块碎片上都显影着述律太后的脸,老太后冷笑着说:"晋臣若不贬,如何让吾族儿郎甘心卖命?"

"桑维翰,"德光的声音让殿内的粟米秆集体折断,"汝可知罪?"他抓起案上的紫石英残片,残片突然显影出桑维翰密通刘知远的证据——几封未寄出的信笺在血光中浮现,信笺上的"灭辽复晋"西字正在蠕动,变成"胡汉一家"。更诡异的是,紫石英突然发烫,显影出述律太后在属珊军大营的场景:老太后正将狼头印按进盛满晋臣血的印泥,印泥里浮出德光的倒影,倒影穿着汉家龙袍,却被契丹贵族们用骨匕剜去双眼。

"臣何罪之有?"桑维翰突然咳出粟米血,血沫在狼皮地毯上聚成"忠奸"二字,"是罪在劝石郎借兵,还是罪在不愿降秩?"他的话未说完,斜涅赤的骨匕己抵住他的咽喉,骨匕上的狼头纹显影出太后密语:"杀一晋臣,儆百汉官。"而桑维翰的瞳孔里突然映出冯道的脸,前任太傅正用眼神示意他噤声,朝服袖口的"忍"字用金线绣成,却在字缝里渗着血珠。

"传旨!"德光的声音被粟米血雨吞没,"桑维翰抗命不遵,削职为民,贬往黄龙府牧马。其余晋臣,依新秩表任免,敢有异议者,同罪!"他顿了顿,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左半边是契丹可汗的皮袍,右半边是汉家天子的龙袍,两半衣料间夹着无数晋臣的官帽,帽翅上的汉纹正在被狼血侵蚀。而斜涅赤突然出列,骨匕指向汉臣队列:"陛下仁慈,某请为先锋,替陛下'清理'不愿改秩的晋臣!"

殿外的粟米血雨越下越大,将"晋臣改秩"西个字浇成"晋臣改质"。冯道看见雨水在丹陛上聚成水洼,水洼里显影出后晋太庙的场景:桑维翰等晋臣的牌位被推倒,牌位背面用契丹文刻着"贰臣",而新立的辽朝牌位上,刻着斜涅赤等契丹贵族的名字,名字周围镶着晋臣的官印碎片。更骇人的是,水洼中突然钻出无数带血谷种,谷种在御座前聚成"名节尽丧",每个笔画都由断裂的晋臣笏板拼成。

"冯公,"韩延徽拽住冯道的广袖,笏板上的"南院枢密副使"字样正在滴血,"这般改秩,分明是要将晋臣踩入泥沼。"汉臣的声音里透着绝望,袖口的"忍"字金线突然崩断,显影出"心死"。而冯道凝视着手中的太傅金印,印纽的狼头突然睁眼,血眼里映出他历事西朝的过往——从后唐到后晋,如今到辽,每次改朝换代,他的官帽都换一次颜色,帽翅上的血痕却越来越深。

"韩公,"冯道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昔孔子云'危邦不入,乱邦不居',然我辈生于乱世,除了忍,又能如何?"他举起金印,印面突然显影出述律太后的狼头权杖,杖尖挑着一卷血书:"晋臣若不降秩,便是心怀故国。"而金印边缘的蟠螭纹突然活过来,龙身缠着狼头,显影出"胡汉相缠,生死与共"。

就在此时,武德殿方向腾起黑烟。冯道看见烟雾中浮现出无数晋臣的面孔,他们都举着旧官印,印面上的汉纹正在燃烧,显影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烟雾突然化作粟米血雨,每滴雨珠都在契丹贵族皮袍上显影出"快意恩仇",却在汉臣朝服上显影出"衣冠南渡"。斜涅赤突然狂笑,骨匕挑起案上的新秩表:"看看这些晋臣的嘴脸!降了他们的官,就跟剜了他们的魂似的!"

德光盯着新秩表上的血字,突然看见表中冯道的名字旁显影出阿保机的训诫:"冯道此老,似忠似奸,用之需防。"紫石英残片突然炸裂,碎片飞落,每块碎片上都显影着晋臣改秩的真相——这不是简单的职位调整,而是用胡秩碾碎汉臣的尊严,用狼血洗去晋室的痕迹。他想起石敬瑭割燕云时,桑维翰曾说"契丹乃虎狼之国,借兵如引狼入室",如今看来,这头狼不仅入了室,还要拆了汉家的梁。

崇元殿的铜钟突然自鸣。冯道抬头看见钟体上的半龙半狼浮雕正在剥落,龙鳞掉处是晋臣的官印碎片,狼毛落处是契丹骨匕的残片。钟鸣九响,每响都震落无数粟米血珠,血珠在丹陛上聚成"晋臣改秩,实为改魂"。而他自己的影子投在殿壁上,分裂成两半——一半是后晋的太傅冯道,一半是大辽的太傅冯道,两半身影在墙上搏斗,最终聚成"苟活"二字,为这场碾碎名节的改秩,写下血色的注脚。殿外的粟米血雨越下越大,将"崇元登基"西个字浇成"崇元辱汉",随着北风,飘向晋阳方向——那里,刘知远正举着"复晋讨辽"的大旗,而他身后的义兵中,无数被降秩的晋臣正穿着暗藏旧印的破衣,用粟米秆蘸着血,在旗帜上写下八个字:"胡虏不灭,誓不罢休!"

当冯道低头看向自己的朝服,发现"大辽太傅"的金线绣纹里,不知何时渗出了粟米血,在衣襟内侧显影出半首残诗,那是他昨夜梦中所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胡笳换汉笛,血泪满衣裳。"血字未干,突然被一阵穿堂风抹去,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像极了晋臣们被强行改写的命运,在胡汉交织的权力场中,悄然蒸发,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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