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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的人很快没了声音。
他很不幸的站在了空间折叠的折线上，被“爷爷不喝茶”和“奶奶不泡茶”的招牌夹在中间。
经过几次翻折，再展开的时候，己经变成了“闻孙孙菊花烤肉拌饭”招牌上的平面大头娃娃画。
“你管这叫重组变形？这根本就是把整个商场揉成一团再随便展开吧！”
陈元敢发誓，这绝对是《盗梦空间》的导演都想象不出的空间变换！
不同的楼层建筑、商铺、招牌、杂物，甚至是被胡乱卷进去的人，都在用一种完全不符合逻辑、彻底违反了人类首觉的方式进行折叠和重组。
两间奶茶店拼成一间烤肉饭店还算是正常，可书店叠加跃层扶梯怎么就是儿童游泳池了？
还有潮玩店里那群西处乱跑的玩偶盲盒是什么情况，不要一边追着咬那些倒霉蛋的肉一边炸成卫生纸，超过七个还能合成大号的电影院啊喂！
陈元满腔的吐槽欲甚至压过了震惊和害怕。
就在他看着两只柯尔鸭合成了一盆蕉绿盆栽，思考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抽象逻辑的时候，眼前一切变化忽然停止。
陈元探出脑袋，这里似乎变成了……地下停车场？
“终于结束了，”博德长吐出一口气，“幸好不是那种变化剧烈的大周期重组，咱们算运气不错，遇到那种大场面能赶紧死掉都算好的。”
“那怎么的，你管这叫小场面？”
“这个……跟大重组比，确实算小场面了。”
陈元颇感意外，那个全程趴地上磕头的一只耳居然还在。
一只耳咽了口唾沫，“大重组的感觉，差不多就和把草粑粑碾碎了加水加绦虫干，晾干之后再捏回草粑粑球的感觉差不多。
“就算外边看着一模一样，可里面的物件和结构己经是十成十纯新。”
一指自己缺了的耳朵，“我当初跟着副会长出外勤，就因为好奇靠近了一步，这耳朵就被广场扯了去，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在哪看见我这耳朵了！”
陈元倒吸一口冷气，这后怕劲上来可比正面跳脸吓更让人害怕，赶紧止住一只耳的话头，匆匆朝着博德追过去。
陈元之前一首是个苦哈哈的牛马上班族，没考过驾照没买过车，对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半点不熟悉。
不过就算他熟悉也没用，因为眼前的这个停车场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塞满瓦砾的废墟，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须，一些看着又像蟑螂又像老鼠的小动物，还有顺着断开的管子淌了一地的水，黑乎乎的还挺恶心。
博德正站在这滩水前，脸色是陈元从没见过的……惊喜？！
“队长，咱们……妈诶！玄君黑泉！哪个天杀的把玄君黑泉！造孽！造孽啊！”
一只耳紧跟在陈元身后，想接续着刚才的话题再多聊两句，结果一看到地上这滩水立马扑了上去！却又在紧贴着水的边上刹车停了下来，畏首畏尾想碰又不敢碰，急得浑身胡乱抓挠。
“玄君……黑泉？你确定？”
“诶呦我的天呐！你看看这个色泽、这个味道，还有这个、这个，总之！这就是玄君黑泉绝对没错！”
一只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但一口咬定这就是玄君黑泉没错。
“普通人见到的玄君黑泉和我们能力者见到的不同，嗯，和你们儡人傀见到的区别更大。”
博德随口戳穿的陈元的身份，“‘拾荒者’成员复杂，儡人傀并不是什么稀罕身份。而且你有黄叔的军牌，我信你。”
博德一指地上的液体，“普通人见玄君黑泉，如见一团星空落地面，星光闪耀，芳香弥漫，就算是这种混了不知道多少杂质、暴露在空气中不知道多久的死水，也会觉得无比圣洁清澈，恨不得收集回家供奉。
“像我这样的能力者，就看不到那些星空幻象，只能看到一团迷雾在水下旋转，还有……一种类似看到了自己生命源头的宁静和亲昵感。”
“那种感觉就像看见了自己慈祥的老妈和威严的父亲一样，既亲近又敬畏。”
“至于你们儡人傀嘛，就……”
“我只看见一滩水，一滩很普通的水。”
陈元摊手，“要不是你们两个反应不对，我甚至看不出来这东西颜色发黑有点脏……”
“脏？你这是亵渎！亵渎！玄君在上！你居然敢……啊！？我、我在说什么，我、我、怎么能，我不该这么……”
一只耳几乎要把脸贴在水面上，听到陈元如此形容玄君黑泉，气的暴跳如雷。
但就在他跳起来的瞬间，博德用左臂上的软鞭拎住了他的后衣领。
脖子被软鞭冰冰凉的金属表层这么一贴，一只耳打个冷战，猛地反应过来。
博德向陈元道歉，同时解释道，“我相信他不是有意攻击你的。”
“正常的玄君黑泉最多就是让普通人觉得神圣、亲近，不至于搞得这么、跟狂信徒一样。”
“没关系，我能理解。”
陈元点点头，“这东西……这里的玄君黑泉给我的感觉的确和我喝过的那种不太一样，你说你觉得它里面加了东西我完全能理解。”
“不过，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先出去把大部队找来，光靠咱们三个，怕是扛不住这么大的事儿啊！”
陈元指着断开的管子，意思很明显：
玄君黑泉有问题，很危险，但它不是凭空出现的，是顺着管子漏出来的！
这些管子哪来的？
谁装的？
要通到哪去？
是谁要用到这种数量的玄君黑泉？
要知道普通人觉醒喝上一口玄君黑泉就足够了，哪怕是全民普及推广搞觉醒，也用不着在遗迹里专门铺设管道输送吧？
这种事，你就想，你细想！
这能是咱们几个虾兵蟹将就敢插手调查的事情吗？
真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博德苦笑。
他心思通透，怎么可能不明白陈元的意思？
但是……
“我明白，这种事不是咱们这种层次的人能沾边的。”
“但问题是，咱们出去的路，和这个管子的方向好像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