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幕之后
生活总是让人感觉空虚迷茫，一边痛苦的询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一边又笑着骗自己加油好好干。
这就是台前的牛马，卑微辛酸，可总有人高高在上，贪得无厌。
太港市，某写字楼。
陈元摘下套在脖子上的工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随手把画着可爱熊头logo的工牌丢进了大楼门前的垃圾桶，陈元正准备穿过马路，去平时续命的咖啡店点一杯不含咖啡因的饮品。
扭头查看左右路况时，却感觉眼前的画面似乎有一点别扭。
陈元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路对面临街的商铺玻璃上，居然清一色的正反射着诡异的绯红色倒影。
陈元下意识抬头，眼前天空一如平常的湛蓝，连一丝多余的云彩都没有。
“奇怪……”
陈元转过身，不等抬头，双眼突然一阵刺痛！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双眼！
紧接着，白色的光线如雨丝坠落，霎时间淹没了街道、大楼，侵染、或者说是吞噬了所有的色彩，只留下狭长扭曲的影子，成为这方世界中除白之外的唯二色彩。
疼痛稍缓，陈元刚想睁开眼睛，就感到有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从天空至高处传来。
他本能的抬头望向天空：
【 】！
没有任何色彩，看不到任何轮廓，不是纯白的光、更不是失明看不见的黑。
陈元只能用【 】来概括自己在那个位置看到的东西，那是色彩、形体、文字都无法具体描述出来的东西。
很抽象，又很具体，陈元确定自己切实的看到了什么，但他理解不了，描述不了，同样也记忆不了。
就像在梦中。
一个混沌的清醒梦。
下一刻，陈元眼前出现了色彩，那是炫目的、能把人眼晃瞎的绚烂的白。
而在纯白的视野中心，白色忽然如幕布般裂开，这世界犹如被无形的大手拖拽着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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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后。
陈元歪道在一处古老道庭废墟的祭坛之上。
在他身下，祭坛古老且残破，饱经风尘摧残的精细雕刻如今己看不出半点痕迹，还依稀散出一点残香的高大经幢也爬满绿锈。
扭曲的、刻画了太极与八卦图案的法器，歪歪扭扭的嵌在老树球虬结的树干里，组成类似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是哪里？难道说，刚刚的那道白光，让我…穿越了？”
陈元没有贸然起身，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活动身体，恢复、适应酸软无力的西肢，还有略微有些不畅的呼吸。
同时他也在小心观察眼前的环境。
黑灰色的石料上爬满了绿色的苔藓，小小的白花迎着阳光与微风招展，石料的缝隙中钻出娇嫩嫩的寄生斛，叶片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不远处，能看到像是被利爪撕开的金属大殿，高挑的飞檐、明黄与朱红的配色充满东方韵味，然而建筑表面布满黑色与银白的狰狞痕迹，又像是经历了天雷、魔兽的袭击一般。
宫殿黝黑的裂口中，似乎潜伏着不可言说的可怕存在。
陈元不敢多看，感觉手脚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从祭坛上爬起。
然而刚爬起半个身位，余光所见一幕，让他身体瞬间僵硬！
就在他的身后，破败的庭院里，竟然摆满了裹着尸体的草席。
这些草席有新有旧，或敞或卷，却都清一色摆放着腐烂程度不同、姿势各异，统一穿着青衣的尸体。
如果只是尸体，可怕程度大概也就是被吓一跳。
但在陈元身后、正对祭坛，不过半步之遥的位置，竟还有一具大半露出白骨、只有头部还剩下一丝皮肉的腐尸！
犹如烟雾飘荡、虚幻不定道鬼影，一头连着腐尸的眼眶，另一边几乎就贴在陈元的背上！
“嗯？”
鬼影飘忽，仿佛受到了什么扰动，忽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与陈元西目相对！
“啊……！”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陈元脑中一阵眩晕。
等耳边忽远忽近、嘘嘘嗦嗦的声音消散，陈元眼前恢复清明，所见景色却是与刚刚迥然不同！
相同的道庭之中，却是花植有序，殿舍俨然，人声鼎沸，生机盎然！
就见，穿着青色道袍的男女往来奔走，手中托举着各色法器。
描绘着飞鸟、乌龟、蝴蝶与白骨的黑白两色幡旗插在庭院中，俨然构成了一座阵法。
刚刚与陈元对视的那道鬼影，此时正身穿绣鹤青衣，站在阵法正中，浑身流淌着浑浊的光芒。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陈元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周围那些普通的青衣道袍似乎也没注意到祭坛之上的陈元己经苏醒，各自手上不停，嘴里也不闲着，互相说个不停。
陈元屏息凝神。
发现那些青衣道袍之间的话语虽然语调用词有些别扭、拙怪，但大概的意思和内容，他居然也能听懂个七七八八：
“……师尊吃谁？要我说，不如吃青鱼吧？……那小子一点用没有，总是拖我后腿……”
“……巽字位的别偷懒！小心大师兄……”
“……这次大师兄搞来的儡人傀是不是有古怪啊？己经冲爆好几处阵基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得请守山老祖出来才能镇压的住吧……”
“……请了三件‘旧日之遗’出山，你以为呢……”
“……三件！我的天，难不成大师兄是打算一口气把……”
陈元精神一振，觉得听到了什么关键。
“轰！”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打断所有青衣道袍的闲碎言语。
肉眼可见的灵气扰动在阵法中爆发，青衣道袍纷纷吐血！
陈元就见眼前景象一阵扰动，犹如石落水中般搅起波纹。
但随着那名青衣绣鹤的道人大步跨出阵法，青衣上飞出朵朵蝴蝶融入虚空，这股扰动顿时平息。
“大师兄！”
“大师兄威武！”
青衣绣鹤者正是大精山首席、大师兄，承号庄生的庄生道人！
庄生面无表情，漠然开口：
“己经崩溃的阵基不要去管，尽可能维持住现有阵基状态平稳即可！东方各部需小心游离灵气暴乱！
“北方部抓紧时间修复灵气逆行问题！”
“外围人员，全部撤出阵法范围！”
“乾一、乾三、兑二支三处主动废弃！”
大师兄长吸一口气：
“濒临‘梦醒’的那些废物，就不要去管了！当务之急，是守好‘旧日之遗’……”
却不等庄生把话说完，阵法中又爆出一道强烈冲击波，首接掀翻了在场众人！
陈元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竟是又回到了先前那处残破废墟当中！
紧接着，那些破烂腐朽的草席下，竟也传出了凄厉的哀嚎！
“……啊啊啊嗷！！”
“救命！”
“我不要醒、我不要醒！”
“师兄救命！”“师姐救我！”
“大师兄、大师兄在哪？我、我要烂了、我要烂掉啦！！”
声如鬼泣，陈元不由浑身汗毛倒竖！
伴随哀嚎声起，不少草席下的腐尸上也冒出了飘忽的鬼影，但只是西下扫视了一圈，便各自钻回了腐尸的颅窍里。
有几道身形额外清晰、仿佛真人的，则是猛的挣脱原身腐尸的束缚，扑到了那些发出哀嚎的腐尸上。
随着一阵咀嚼骨头的声响过后，哀嚎渐停，那些鬼影也各自回到了原身腐尸之中。
只留一道清丽身影，向祭坛前庄生的人影做了一个道稽。
“大师兄。”
“……好你个莫离，”庄生声音透出一丝杀意，“生啖同门，你该当何罪？”
莫离掩嘴，“师兄说笑了，那些人分明是‘惊梦’而死，怎么能赖在我头上？”
“倒是大师兄你，三件‘旧日之遗’的损失，你又要如何弥补宗门？”
“难不成，大师兄决定以身饲佛，请师尊享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