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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筝还没说什么时候，老爷子先一脸忧郁开口：“我也有件事跟你们说。”
“我时日无多了，临死前也没什么愿望，只希望你们好好的。”老爷子声音低沉：“明枭，过一两天陪我去选墓地吧，趁着现在还清醒，早点准备自己的身后事。”
高思茹：“呸呸呸，爸，你说什么胡话呢，您别老想算命先生的话。”
程筝：“什么算命先生？”
高思茹看了眼老爷子，神色凝重：“前天欧洲旅行结束后，我去了趟A市探望朋友，逛寺庙时碰到爸在算命，大师算出了家里孙辈要离婚，还算出说他活不到八十岁，这一两天，天天念叨着这事，身体肉眼可见变差了。”
饭桌上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众人沉默了。
算命这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老人八十岁确实是个坎，今年陆老爷子都79了，离八十大寿还不到一个月。
他们都能看出，老爷子的身体确实消瘦了很多。
程筝眼睛红了。
老爷子跟程筝说：“昨晚我梦到老程了，你爷爷托梦给我，说你和京舟要离婚了，他怒我没好好照顾你，对我破口大骂，我跟他解释，他还不听，还咒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结果，下一秒梦里，我真的下了十八层地狱。”
“爷爷小时候没好好照顾你，害得经历了那件事，你的婚姻又是我一手促成的，要是你真离了，爷爷就是罪人了，阎罗王来夺我的命，估计是在惩罚我。”
程筝安慰他：“爷爷，梦都是相反的，你别乱想。”
老爷子像在确认什么：“你和臭小子真没离婚吧？”
程筝抿着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和陆京舟确实要离婚。
高思茹含糊替程筝回答了个问题。
老爷子吃了几口，忽然说头晕，程筝就扶着他回房休息，其他人也放心不了，跟着过去。
老爷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时不时咳嗽几声，声音虚弱：“我好像看到我太奶来接我了。”
都说人临死前，有阴阳眼能看到死神。
程筝首接哭了，握着老爷子的手：“爷爷……你别吓我。”
陆明枭声音低沉：“爸，我请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
老爷子躺在床上，挥挥手：“不必了，看了也没用，都是天意，命数尽了，华佗来了也无能为力，别折腾了。”
众人在房间内陪了会老爷子，高思茹留下来照顾他，其他人又回到客厅。
压抑低沉的气息在空气中游走。
陆明枭早就戒烟了，此刻却抽着一根又一根烟，思考了很久，才最终开口：“因为大师的话，爸都思虑成病，小筝和京舟离婚的事情，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他说吧，也不差这一两天。”
蒋湘玲紧皱着眉头：“难不成因为这个，京舟和程筝还不能离婚了？”
“妈……”陆明枭愁眉不展，“老人八十是个坎，我们不能拿爸的寿命开玩笑，他只是梦到他们离婚的事，都快病倒了，被他知道是真的，一受刺激，万一……”
万一白事真发生……
蒋湘玲再不愿意，也不能说些什么。
陆明枭又问程筝和陆京舟：“你们觉得呢。”
程筝嗯了一声，陆京舟没说话，就当默认了。
陆明枭：“小筝，你爷爷最喜欢你，这几天，你住在老宅多陪陪他吧，他的心情也能好很多。”
程筝：“嗯。”
讨论完这件事情，众人就各自回房了。
陆京舟去浴室洗澡，程筝坐在床上刷新闻时，忽然接到周臣年的电话，“程小姐，你昨天写的新闻稿，在网络上引发了热议，现在网络上都是周氏集团的正面评价，很感谢你。”
程筝没想到周臣年打电话过来是说这件事情，要真说感谢的人，是她才对。
他给了她独家专访的机会。
“周先生，你太客气了。”
周臣年沉默片刻，说道：“听小关说，你要离婚了，你……还好吗？”
程筝愣了愣。
或许周臣年察觉到越界了，赶紧补了句：“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间应该互相关心，你要是觉得冒昧，当我没说过。”
程筝没有多想：“我还挺好的，我和陆京舟的感情早就破裂，走到离婚这一步，也没什么可惜的。”
“嗯。”周臣年听她语气还挺正常的，”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周先生身上给我一个故人的感觉 。”
“故人？”
许是周臣年和谭瑾年名字都有个‘年’字，给她的感觉也相似，程筝忍不住多聊了两句：“他叫谭瑾年，十几年己经死了。”
说完，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抱歉，提到你伤心事了。”
“没事。”程筝和他又聊了两句，挂断电话后，她把手机放到一边，抬头看到陆京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浴室门口。
他穿着白色睡袍，眼底沁着寒意，神情淡漠地看着她。
陆京舟走过来，捞起桌面上一盒烟，低头咬了根烟。
“咔——”打火机滑轮移动，青色的火苗映着他冷厉的脸。
烟被点燃，他深深吸了口。
程筝从床上起来，从衣柜里准备拿出睡衣去洗澡，就听到陆京舟说：“谭瑾年一出现，我就得靠边站了是吧。”
程筝的打开衣柜的手一顿，回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刚才我是在和周臣年聊天。”
“在你眼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青色的烟朦朦胧胧地遮挡着陆京舟脸上的表情：“就算我们离婚了，你和周臣年也不可能，周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毫无背景的二手货。”
他的话太过侮辱人，程筝捏紧手指：“我和周臣年只是朋友。”
“他可是比我还像谭瑾年，你甘心跟他做朋友吗？”陆京舟指尖用力捏着烟：“你当年的日记我都看到了。”
“你偷看我日记了？”
陆京舟抿着唇：“不小心看到的。”
程筝攥紧拳头，他早就知道日记的内容。
先爱上的人在他眼里就是卑微如泥，所以他就能随意践踏她的感情吗？
陆京舟：“如果谭瑾年没死，你是不是根本不会选择和我结婚？”
“是，那又怎样。”
“如果早知道你是条烂黄瓜，我宁愿和谭瑾年冥婚，都不会选择你结婚。”程筝说：“即使最困难的时候，他会疼我护我，为了我付出生命，不像你，永远只会欺负我，你婚内换过多少个女人，自己都忘了吧。”
陆京舟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我烂黄瓜？我什么时候兼职卖锅了，你甩那么大一个锅到我头上。”
程筝不知道他在狡辩什么：“娱乐新闻天天是你头条，你敢说你深情专一吗？敢说你没别的女人吗？”
陆京舟冷笑：”你作为一个新闻记者，娱乐新闻说什么你都信，你的记者证是买来的吗，大学学位有没有水分，知道知网是什么东西吗？”
程筝懒得跟他吵，转身走出房间。
“大晚上的你去哪？”
“去外面当织女，找牛郎，给你织绿帽子。”程筝拧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行，能耐了。”陆京舟气得把烟插在窗边的花盆上：“一天不气我，你浑身难受是吧。”
程筝来到楼下客房，幸好里面有给客人随时准备的衣服，她去浴室洗完澡，坐在床上。
忽然发现卧室内的边边角角都安装了防撞条。
她从小就有梦游症，发病起来无意识走动，容易磕着碰着，所以睡觉的房间都有安装防撞条。
这是老宅的客房，平时只有客人才住的，为什么也安装这些？
她很少住在老宅，其他人也没梦游症？谁吩咐安装的？
程筝累了一天，也没想太多，关灯盖上被子就睡了。
夜深人静。
高思茹偷摸摸地溜进老爷子的房间，老爷子和老太太早就分房睡了，房间里只有老爷子一人。
她悄悄的拧开门，几个小时前还病恹恹的老爷子，此刻正坐在床上，左手辣条，右手珍珠奶茶。
看到门开了，老爷子条件反射把辣条奶茶藏进被子，盖子没盖好，奶茶还撒了一大半，心疼得心里只喊哎呦哎呦。
看到是高思茹，他松了口气：“思茹，你吓死我了，可惜了我大半杯奶茶。”
“爸，家里人都相信算命先生的话了。”高思茹说：“筝筝和京舟之间的关系都跌到冰点，刚才我还看到她跑去客房睡。”
老爷子：小筝从小受太多苦了，我日日夜夜盼着她能圆满些，再圆满些，京舟是我唯一放心托付的人，现在两人怎么闹到离婚的地步。”
“谁知道呢。”高思茹叹了口气：“京舟和筝筝的姻缘，还是京舟求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