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与苏沐相处的时日里我的精神日益恢复,我请求苏沐带我去面见了游戈族的族长。
苏沐领着我去了游戈族族人居住的地方,游戈族人居住在密林后面的一片竹林里面,竹林间修整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是用竹子搭建起来的圆形的两层小楼,族人分别居住在小楼的不同的房间里面,远处还有树木建造的许多木房子。
苏沐告诉我,那都是他们族人居住的地方。
苏沐的父亲亦宗住在竹子建造的圆形塔楼的第二层,苏沐走在我前面,我跟着苏沐上了圆形塔楼的第二层,在二层的大堂里,我见到了苏沐的父亲,也就是游戈族的族长亦宗。亦宗坐在台阶上的虎皮包裹的靠椅上面,两束泛白的头发向下垂落,泛白的眉毛略显苍老。在大厅的中央整齐摆放着六把被羊驼毛包裹的靠椅。
我礼拜完苏沐的父亲亦宗,一番客套之后,我告诉亦宗族长,游尕族人与鸢千族人发生了战争,我们的族人已经无法继续生存下去,我希望亦宗能够收留我们的族人,帮助我们重建家园,我们更愿意与游戈族人和平永生。当然作为回报,我将带领游尕族人服从游戈族族长的领导。
亦宗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告诉我,几十年前,在那条河流的上游,河水还很少很浅的时候,游戈族和游尕族还偶有来往,只是那时候双方都必须进入鸢千族人的领地,我们的来往也遭受到了鸢千族人的反对。他甚至记得我爷爷的样子,而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亦宗说我暂时可以留下来住在这里。
苏沐带着我去了一层她的房间,房间里面到处挂满了贝壳制作的五彩缤纷各式各样的贝壳风铃,风铃在微风中摇晃,声音清脆不绝于耳。
苏沐告诉我这里是她的房间,房间里面除了海边的那些贝壳以外,角落的地上还有一把羽扇,羽扇像是鹰鹫的羽毛。只是在我看来,这把羽扇与房间里其它的物品显得格格不入。房间的一头是开着的一个小窗户,我走向窗户,外面的地上是柔软的泥沙,远处是稀稀疏疏的竹林,枝叶却很繁茂。
我回头看向屋内的苏沐,她也看着我,只是一时间没有了言语。
她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眼神中掠过一丝的诡秘,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次日,苏沐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河水的上游,我们顺着湍流的河水一直向上,进入一片密林,在密林的中间位置的一个小山丘上,苏沐指着远处给我看,顺着苏沐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密林间湍流不息的河水上游有着一座两个人能并排通过的木桥。
我远远地看见鸢千族人和游戈族人在这里进行着物品的交换。
苏沐说:你现在知道鸢千族人为什么不与游尕族人交换物品了吧!
我沉默不语,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木桥是如何修建在这湍流的河水中间。
苏沐告诉我,木桥是鸢千族族长无鲜的儿子千岩修建的,而千岩聪颖俊美,是未来鸢千族的族长,也是她未来要远嫁的人。
你要嫁给千岩吗?我转头看向苏沐问道。
苏沐告诉我,那是她的父亲应允的一门亲事,为了整个族群的未来,她必须答应。
我问苏沐:那你喜欢他吗?
苏沐看着我,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眼神诡秘,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反问我,那你喜欢我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的一头雾水,心中先是一阵潮水般的荡漾,然后想到那些把希望寄托在自已身上的族人,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
我很严肃地对苏沐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能一直保护你。
苏沐诡异地说道:连自已的族人都保护不了,你如何保护得了我,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已吧!
苏沐的话像一把利剑一样刺穿着我的心脏,而我也开始后悔自已刚刚说过的话了,只是大段时间的沉默。
苏沐嘴角露出缕缕笑容,似乎讥讽似乎嘲笑,眼神异常的诡秘。
在游戈族滞留的第七天的早晨,苏沐的父亲异常的死在了自已的房间里。
苏沐的父亲死在塔楼二楼自已的卧室里面,卧室位于二楼大堂的旁边走廊的一个侧门里,而偌大的二楼除了苏沐的父亲,还住着苏沐父亲的弟弟赢季。赢季房间的门正对着苏沐的父亲卧室的门,中间是被圆形的走廊隔挡着。
苏沐父亲死亡的那天早晨,因为游戈族要开族长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关于与鸢千族人交换森林的三只活着的老虎,游戈族人想用一只浅海珍宝猛毒玳瑁换取鸢千族人的三只活虎,而鸢千族人提出必须是三只玳瑁交换三只活着的老虎,为了征求族人意见展开激烈地讨论。
那日参加出席集议的有苏沐的父亲亦宗的弟弟赢季、赢季的大儿子泽欧、游戈族长老武隆、处理与鸢千族人交换洽谈的谷起,还有森林居住着的戈巴,一边旁听的苏沐,而组织这次集议的领头人就是苏沐的父亲亦宗。
赢季居住在塔楼的二楼,因为距离最近所以也是第一个到达大堂的人,最后一个姗姗来此的是戈巴,戈巴由于住在远处的森林里的木屋内,因为距离塔楼比其他五位都要远,所以他也最后一个到达大堂的人。
在集议的六位人员都已经赶到大堂后,最后就等待游戈族族长苏沐的父亲亦宗,而苏沐的父亲却迟迟未出现在大堂。
先是赢季唤苏沐去看看族长亦宗为何迟迟未到大堂。
苏沐走到父亲卧室的门前,敲了几下房门里面无人应声,就回到了大堂。大家在大堂又等了许久,还是未见到族长来,就一起去了苏沐父亲的卧室,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族长亦宗卧室的房门是从里面关着的,几次敲打房门后,房子里面一直无人应声。
当大家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戈巴用左脚踢开了苏沐父亲卧室的房门,大家看到苏沐的父亲游戈族族长亦宗躺在竹床的边缘,胸口插着一把刀子,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床单。
第一个进入卧室的人是戈巴,随后是苏沐,然后大家陆续走进了族长的卧室。
当苏沐看见父亲满身的鲜血的时候,双手紧紧扶住竹床旁边的窗户,已经是泣不成声。
这个时候有人便开始检查卧室的蛛丝马迹。卧室的房门是从里面关着的,而在外面是无法打开,偌大的卧室有两个窗户,一个窗户靠床,一个窗户离床距离远,两个窗户都紧紧闭着,两个窗户也都是从里面插上窗闩的,卧室里的东西都整齐地摆放着。插入苏沐父亲亦宗胸口的刀子是族长自已平日里随身携带着的匕首,平躺在床边上的死去的族长的双眼是睁开的。
那日,当得知族长死亡的消息,我随着其他的族人走上塔楼的时候,在塔楼的走廊上,我远远看见苏沐哭泣的脸,满头的长发遮住她的双眼,只是心中隐隐的难过。
在苏沐的父亲死后的几天,游戈族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游戈族与鸢千族人的物品交换也停止了,大家把矛头纷纷指向了游尕族的我,因为我被认为是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