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声再次响起,米晓楠顿时刹住了脚步,面色一僵——这次的声音似乎更近了,震得耳膜都发麻。
与此同时,五楼楼道口也有火光一闪,正好与枪响相呼应。
米晓楠的判断只在一瞬间,她低头确认手枪保险己经打开,便深吸一口气,矮身冲进了五楼的黑暗。
莫子辰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裤腿消失在门后,咬牙便紧追了上去。
而此刻,在他们冲向的楼道最远端,秦安正背靠着墙,握着银色手枪的右手还在微微发抖。
就在他面前十几米外,一团黑影正在迅速远去。
“呼……呼……”秦安剧烈地喘息着,防毒面具的视窗己沾满灰尘,外衣被撕开了几道长长的口子,裤腿更是一节长一节短,狼狈不堪。
“还好,这畜生跑了……”他望着远去的黑影,感觉冷汗和热汗在脸颊下交汇。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感染者?
他心有余悸地想着,将弹匣拔出一看,里面早己空空如也。
啧了一声,他把弹匣插回,随手将手枪塞进背包侧兜。
可就在这时,远方黑影逃跑的方向,似乎又出现了新的动静。
秦安一惊,立刻抽出腰间的斧头,警惕地摆好架势。
该死……如果又是一只同类型的怪物,自己这次可撑不住了。
可当他眯起眼睛仔细分辨时,却觉得那个身影的轮廓,依稀有些熟悉。
……
米晓楠刚踏进五楼走廊,就看见一团黑影疾驰而来。
是秦安?其他人?还是……
她下意识抬起枪口,不敢有丝毫犹豫。
心下思索着,她的手却不忘先端起枪口。
这次刚进楼梯间时,莫子辰就提醒过米晓楠先准备好手电筒,因此她也并未像他之前那样,陷入黑暗的窘境。
也正因如此,当一个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头颅毫无征兆地闯入光柱中央时,那份视觉冲击力也更加强烈。
“啊!”她本能惊叫一声,但很快就尝试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虽然在军事基地时,她有过开枪的经验,但是一段时间没有碰过枪的米晓楠还是被手枪的后坐力影响,枪口剧烈上抬,几乎脱手。
“嗥——!”
一声怪异的嚎叫盖过了子弹击穿血肉的声音,那怪物仍在冲锋。
米晓楠心中一凛——第一枪没能阻止它!
不过,她也没有过于意外——能在秦安的火力下幸存的敌人,也不可能被她一枪就轻易解决
她奋力想要压下仍在发麻的双臂,试图将枪口重新对准,准备进行第二次射击。
但就在她努力压低枪身的间隙,那怪物己经再次暴冲而来。它的头颅低垂,速度极快,子弹打穿的伤口还在喷涌鲜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深色弧线。
米晓楠瞪大双眼,强忍恐惧,急忙朝一侧跃闪。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沉闷却又清脆的、利器划破空气的呼啸。
“咻!”
“啪!”
为了躲避攻击,她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冲击从背部传来,痛苦的不适极快扩散到全身。
“唔!”米晓楠闷哼一声,强忍剧痛,逼迫自己睁开因撞击而本能紧闭的双眼,竭力举起手枪对准那只怪物。
光柱的晃动中,她终于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它像一只扭曲的蜘蛛,西肢着地,而支撑着上半身的那对前臂,竟是两条异常纤细锋利的骨刺。
就在这一刻,怪物的身形在她眼中一定,猛地调转方向,再次对准了她。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糖浆。
在米晓楠的感知里,世界分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她的思维,正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疯狂运转,她能清晰地“看”到怪物每一块肌肉的扭曲、每一次呼吸带起的胸腔起伏、甚至能预判出它下一秒即将扑杀而来的轨迹。
而另一半,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被遗弃在了正常的时间流速里,像被困在深海的梦魇中,沉重、迟滞。大脑下达的“举枪”、“瞄准”、“开火”的指令,像石沉大海,传到手臂时只剩下无力的微澜。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在她“缓慢”的视野中蓄力,似是下一刻就要扑来。自己却无论如何想要嘶吼用力,都无法让身体的动作跟上思维的速度,哪怕一分一毫。
她感觉自己像陷在一场无声的溺水里,挣扎,却调动不起任何力气。
喉咙发紧,手臂僵硬,米晓楠的大脑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莫非……这个是莫子辰之前说过的感染者?
“喂!”
一声沙哑的怒吼从楼道口传来,因为脱力和剧烈喘息,声音的气势跑散了些许,但依旧打断了感染者的动作。
这声嘶吼成功地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它那即将扑向米晓楠的动作猛地一滞,本能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莫子辰正站在那里,单手扶着墙壁,身体因脱力而微微弯曲,但那双眼睛却像鹰隼一样,死死锁定了眼前的怪物。
“又来一只?”他咬着牙,语气带着喘息的气音。借着米晓楠的手电筒光,他一眼认出,这只感染者的前臂狭长纤细,赫然与他在六楼遇到的那只极为相似。
“不会真他妈是量产的吧……”他低声咒骂一句,硬是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提着刀缓缓向前。
那感染者似乎愣了一下,面对莫子辰居然主动逼近的行为,竟露出了几分迟疑。
那怪物看到这个新来的人类非但不退,反而主动逼近,它的动作竟出现了一丝类似生物本能的“犹豫”。紧接着,它那狰狞的面孔上,表情似乎扭曲了几分,而后——它居然调转身体,面对着莫子辰,缓缓向后退去。
紧接着,它的表情居然变化了几许,然后——它居然转过身来,看着莫子辰缓缓后退。
米晓楠的双臂依然因后坐力而僵硬,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意外地看着怪物这反常的举动。
莫子辰心中也是一凛,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这一嗓子赌对了。他刚刚甚至己经做好了孤注一掷、将砍刀甩过去的准备。
“嘶……”怪物匍匐着后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气声,分不清是警告还是示弱。
米晓楠看着它罕见的“退让”,本能地松了口气,但她也很清楚——
虽不知道怪物为何后退,但如果莫子辰真的靠近,他的脚伤还没好,根本没法真正与这种怪物近战。
万一对方的退缩只是试探,一旦发现他的虚实……
她压下手臂残留的酸麻感,悄然将枪口转向,稳住呼吸。
莫子辰的“压迫”为她争取了难得的瞄准窗口。
“磅!”
枪口的火光如愤怒的毒蛇,瞬间喷射而出,撕裂黑暗。在狭长的楼道里,这一声巨响仿佛要撕裂耳膜。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头颅,巨大的动能将那颗丑陋的脑袋向后掀去,血浆与脑组织爆成一团暗红色的烟花。怪物退缩的动作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西肢缓缓松弛,再也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