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燃的灶台
陈默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周围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那味道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让他的意识渐渐有了一丝清明。他费力地睁开眼，恍惚间以为自己还躺在医院那冰冷的临终关怀病房里。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的却不是记忆中那冰凉的被单，而是带着温暖阳光味道的棉布。这触感让他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他猛地坐起身，视线扫到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林晚穿着红裙，笑靥如花，眼角的梨涡盛着星光，那模样仿佛能把世间所有的阴霾都照亮。他的脑袋“嗡”的一声，那是他们刚结婚时拍的，距今己有十年。
“醒了？”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晚端着一碗面条走进来，她的围裙上沾着面粉，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旁，却更添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今天不是要去签合同吗？再不去要迟到了。”她笑着说道，那笑容就像十年前照片里一样灿烂。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的脑海中开始飞速运转，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不断闪现。他想起来了，今天是十年前的3月12日，他要去邻市签一个大单。也就是这一天，林晚挺着孕肚冒雨去送一份他落下的文件，路上摔了一跤，孩子没保住。从那以后，她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再也没笑过，首到三年前积郁成疾，永远地离开了他。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笑容依旧灿烂的林晚，陈默的眼眶不禁了。这是一场梦吗？还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他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林晚走到床边，把面条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的语气里满是关切。
陈默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他望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晚晚，今天我哪儿也不去，我要陪着你。”林晚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但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温暖。而陈默知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陈默在消毒水的气味里睁开眼时，以为自己还在医院的临终关怀病房。
可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凉的被单，而是带着阳光味的棉布。他猛地坐起身，看见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林晚穿着红裙，笑靥如花，眼角的梨涡盛着星光。那是他们刚结婚时拍的，距今己有十年。
“醒了？”林晚端着一碗面条走进来，围裙上沾着面粉，“今天不是要去签合同吗？再不起要迟到了。”
陈默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想起来了。今天是十年前的3月12日，他要去邻市签一个大单，也是这一天，林晚挺着孕肚冒雨去送一份他落下的文件，路上摔了一跤，孩子没保住。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笑过，首到三年前积郁成疾，走在了他前面。
而他自己，在失去她们母子后才幡然醒悟，拼命工作赚来的千万家产，终究换不回一碗热汤，一个笑脸。
“怎么了？”林晚把筷子递给他，伸手探他的额头，“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指尖温凉，带着淡淡的皂角香。陈默抓住她的手，喉咙发紧：“不去了。”
“啊？”林晚愣住，“那可是你盯了半年的项目……”
“钱什么时候都能赚。”陈默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声音发颤，“晚晚，我们今天去公园好不好？就像刚恋爱时那样，你喂我吃棉花糖。”
林晚的脸颊泛起红晕，嗔怪地拍他一下：“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陈默没去签合同。
他带着林晚去了市中心的公园，买了她最爱的草莓味棉花糖。看着她小口小口舔着糖，鼻尖沾了点粉色糖霜，陈默的眼眶热了。上一世他总说她幼稚，说吃甜食对身体不好，却忘了她曾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对了，”林晚突然想起什么，“你落在书房的文件，是不是下午要用？我等下回去拿。”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就是这份文件，上一世让她动了胎气。
“不用。”他握住她的手，指腹着她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做家务磨出来的，“不重要，丢了也没关系。”
林晚疑惑地看着他。今天的陈默很奇怪，不再皱着眉看手机，也不再抱怨她做的菜咸了淡了，反而总盯着她发呆，眼神温柔得像要溢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试探着问。
陈默喉结滚动，差点说出真相。上一世他创业成功后，总觉得林晚跟不上自己的脚步，嫌她唠叨，嫌她土气，连她怀孕时孕吐严重，他都以“应酬重要”为由，让她自己去医院检查。首到她流产后抑郁成疾，首到她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他才明白自己弄丢了什么。
“没事。”他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就是突然觉得，有你真好。”
晚上林晚做了糖醋排骨，是陈默以前最爱吃的。
上一世他总说这菜太甜太腻，让她少做。可此刻看着盘子里油光锃亮的排骨，他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记得林晚为了学做这道菜，在厨房里被油溅了满手臂的红点，却从没对他抱怨过一句。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林晚给他夹了块最大的，自己却小口扒着白饭。
陈默拿起筷子，夹起排骨塞进嘴里。酸甜的酱汁在舌尖化开，带着熟悉的味道，烫得他眼眶发酸。
“好吃。”他含糊地说，又夹了一块放进林晚碗里，“你也吃。”
林晚愣住了。结婚五年，陈默从来没给她夹过菜。
夜里，陈默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林晚均匀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睡。他悄悄起身，走到书房。书桌上放着一本旧相册，里面是他们恋爱时的照片。他一张张翻着，指尖抚过照片里林晚灿烂的笑脸。
上一世他总觉得未来还长，等赚够了钱就好好陪她，等公司稳定了就带她旅行。可首到失去才明白，陪伴从来不是“等以后”，而是“就现在”。
手机响了，是合作伙伴打来的，催他去签合同。
“合同不用签了。”陈默语气平静，“项目我放弃了。”
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陈默你疯了？这可是上亿的单子！”
“钱没了可以再赚。”陈默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洒在卧室的方向，温柔得像林晚的目光，“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挂了电话，他回到卧室，轻轻躺在林晚身边。林晚似乎被惊动了，往他怀里蹭了蹭，呢喃着说了句梦话：“陈默，你别总加班……”
陈默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不加班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以后都不加班了。”
第二天一早，陈默醒来时，林晚己经不在床上了。
他心里一紧，急忙冲出卧室，却看见林晚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醒了？”林晚回头对他笑，“我熬了小米粥，还煎了荷包蛋。”
陈默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怎么了？”林晚被他吓了一跳。
“晚晚。”陈默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对不起上一世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对不起没能好好爱你，对不起首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林晚愣了愣，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傻样。”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眼角的梨涡又浮现出来，“好端端的道歉干什么。”
陈默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灶台上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温暖的香气。陈默知道，这一世，他不会再让这烟火气熄灭。他要守着这个灶台，守着身边的人，把上一世亏欠的温柔，一点一点，都补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