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盆虽破,但其优点是显而易见的。
加上这大鼓,加上人容笑笑老早就准备好的破铝盆和锤子,现在只差一个鞭炮,那就真的映衬了那句话——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很好,聪明,有前途!”
容笑笑是从来都不吝啬于对别人的夸奖的,她这类精神不大稳定到稳定的住在精神病院里的人,其实打心底里很喜欢被人夸奖的。
刘宝蒂的父母不是那种会将夸奖孩子放在明面上与嘴边的人,再加上前段时间,她一直处于一种不被人理解、被人怀疑的状态之中,所以在面对容笑笑的夸奖的时候,她即有些高兴,又有些忐忑。
因此,最后,她紧张的捏了捏自已垂至腰间的长辫子,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
她捏辫子的动作还是很明显的,而她的辫子也的确是挺长的,容笑笑一眼就看见了。
这年头的大姑娘小姑娘都喜欢留长辫子,单个的或者是一对儿的,辫起来都很好看。
但这个好看的前提是,发质得好。
刘宝蒂应当是天生发质好,且家里头给营养跟的上,头发乌黑油亮的,和容笑笑这虽然一大把,数量算不上少,但有些枯黄的头发比起来,对比效果那叫一个明显。
没有到开始摆场子的时候,容笑笑看了看刘宝蒂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已的辫子,叹了口气——容家没一个好东西啊!渣爹更该死了啊!
因着她们来的够早,所以想要在大领导来的时候被直接看见,还是需要稍微等一会儿的。
这边就这一条路,远处来没来人,有没有车,是能够看的一清二楚的。
这倒是不用专门叫一个人跑到路口去盯着,只用拿好各自的东西,整装待发,等到那领导坐的车子来,就直接冲出去开始就是了。
上头有领导检查,军区这边虽然没有戒严,但也是清扫了大门口,并稍微打理了一下的。
容笑笑他们并不知道这次上头领导来视察军区究竟是为什么,毕竟,她们三人里面有没有什么内部人员。
她们所知道的,只有那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将事情闹开,才是最有利于发展的。
趁着等的这个功夫,以容笑笑为主导的三个人还是稍微交流了一下的。
三人里头,自然是容笑笑的事情是最大的——毕竟,都已经涉及了人命了。
所以,三人一番商量,确定了一会儿作战以容笑笑为主的计划。
当然,就算是没有商量出来,容笑笑也依然会以自已为主的。
毕竟,她都准备了这么久了,穿越过来这才几天啊,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花费在准备这件事情上了。
投入了那么大的精力,容笑笑个人自然是只允许自已成功,不允许自已失败的。
三人百无聊赖的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终于,在她们的艰苦等待之中,有车辆驶入眼帘。
肉眼看见的三辆车,看那阵仗,看那大门口已经有人出来了的情况,三人马上明白过来,这是那个来视察的领导。
不过,三人也没有马上就冲出去。
毕竟,那车距离这儿还有点远呢,这个时候冲出去,要是被那大门口的人给“请”走了,那就真的是一丁点也不划算了。
因此,三人就站在原位,看着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那车近的差不多快要到了的时候,容笑笑一声令下,好戏上场。
刘佑解这个带大鼓的,自然是被委以重任的敲鼓的。
在这等待的空隙里,他早就已经找到了方法,将那不算大的大鼓固定在腰上,形成一种非常方便边走边敲击的样子了。
所以,这会儿,容笑笑一声令下,他便就这样腰上绑着一个大鼓,双手拿着鼓槌,将大鼓敲得咚咚直响的出场了。
而紧随着刘佑解出场的,便就是刘宝蒂了。
只见她左手拿着一个破铜盆,右手拿着一个破铜盆,腰上挂着个破铝盆和锤子,敲击着两个破铜盆,哭丧着脸嚎道:”冤屈啊~~~~”
声音拉的老长老长的,调子起的老高老高的,在这还算是安静和空旷的大路上远远飘荡。
这但凡是个大半夜,但凡路上只有一两个人,听见她这么一声,都是要吓出问题的。
这不,还不等容笑笑登场呢,那三辆车就纷纷来了个刹车,直接停了下来,大门口的人也惊住了。
容笑笑瞅着这个时机,没有给任何人一分一毫的反应时间,手里举着两根长杆子,长杆子上面绑着绳子,绳子上面挂着一块布,布上面写着血红的、巨大的“冤”字的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冤啊!冤啊!”容笑笑举着那旗帜一样的“冤”字大布,哭的跟死了亲爹似的,嗓门比刘宝蒂还要大,还不由自主的喊出来了上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精神病院跟着医生还是护士蹭电视剧时听过的台词,自已还加了加,放到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挺贴切的:“请苍天,辨忠奸!请清风,送鼓声!请我党,平我冤!”
那大嗓门发出的声音犹如杜鹃啼血,字字直冲天灵盖,让敲鼓的刘佑解差点都发愣了。
大门口的人看见有人举了这么大一个“冤”字旗,还专门在他们大门口拦人,虽然并不能想起来他们这儿是有哪家造了孽,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至于坐在车里这次来视察的领导——京中某军区的黄政委,也被这直击天灵盖的喊冤声给震清醒了。
“小朱,外面在喊什么?我听着像是在喊冤?”
黄政委坐的车是夹在一前一后两辆车的中间的,所以他并不能看见前面举着“冤”字旗子的景象,只能听见声音。
他略微上了些年纪,刚刚又一直在和他送一伙人贩子去白云镇那边合并调查的时候遇上的热心青年朱硕理讲话,所以并没有完全听清楚外头喊得所有话。
因为没听清楚,又因为身边坐着的朱硕理是个年轻人的缘故,干脆就直接问朱硕理了。
朱硕理听着外面喊得声音,莫名觉得有些耳熟,又莫名的想到了火车上认识的那个惨兮兮的妹子。
但他同样没有能够听太清楚,本来面对一个高官他心里就慌得很,现在这会儿心更慌了。
只不过,也用不上他来回答了。
因为,在黄政委问完不久,外头容笑笑喊得声音更大了:
“请苍天,辨忠奸!请清风,送鼓声!请我党,平我冤!我父十五年前明媒正娶我母,后来谷城当兵,钻营向上,借乡下人不懂,未领结婚证,光明正大在部队迎娶二房!我母上孝敬公婆,下友善弟妹,勤勤恳恳十五年,一朝需让路,便不明不白丢了命。可我父心如蛇蝎,恐我成其挡路石,写信叫我爷婆灭我口,打晕我将我填粪坑!幸得大队长仁善、乡亲帮扶,勉强捡命一条。我有冤屈满腹!我母地下难眠,我亦地上难安!幸有红宝书指引我方向,叫我来此击鼓鸣冤!我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