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用在容家的身上,虽说大半是不合适的,但也有那么一丁点儿能贴上边。
就像他们往镇上找恶霸找不到,但往深山里头去找,凭借着他们家和张家的那些深山里头有勾当人脉手下以及山山里头并不知晓太多外头的事情的便利,予以利益,就像在驴的前头挂了个苹果似的,还真就有人能答应下来。
因为黄菊花伤的是肋骨跟手,并不是腿。
加上她根本不放心赵红花这个有时候聪明有时候蠢的蠢蛋去办事。
所以,去偷摸的给已经不是他们容家人的容笑笑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她是带着新的容家人容婉月去的。
这两人算是隔代部分遗传的同类人,使坏的时候也是瞄准着一个地儿去使,所以将人选定下来定的还挺顺利。
至少是在黄菊花那几次受创的身子骨撑不下去之前,成功的找到了一个家里穷、住的远、贪财又脸皮厚、会耍横的人家。
确定了一家子武力值不错,脸皮比那墙砖还厚之后,黄菊花和容婉月才放心的回了家,更加放心的用容婉月带回来的那些钱预备着修房子了。
靠着一张嘴,容婉月获得了黄菊花的信任,所以那皮箱子最终是她亲自打开,当着所有的人的面翻出钱来的。
她亲自动手,拿出来的自然只有她装在箱子里面的钱,藏起来的那一部分动都没动,转过头说要卖箱子的时候,偷摸的将里面的东西转移了地方,全都深深的埋到大队外的第二棵榕树底下去了。
是她暂时选的地方,容婉月的打算是,等荣家的房子修起来、有了自已的房间之后,再挖回来埋到自已屋里的。
也算是走一步算一步,步步谨慎的模板了。
容婉月识时务的拿出了那一部分钱,又卖了两只皮箱子,容家的房子总算是可以重新建起来了。
而在容家想尽办法的找了大队的人帮忙开始建自家的房子的时候,容笑笑的屋子已经完全修缮好,也十分顺利的给蒲桃迁了坟,正式开始新生活了。
“你那钱爷婆还真是好命,遭了报应丢了整栋房子,结果回来了个二房生的娃,现在又轰轰烈烈的要修房子了。”张好一边帮着容笑笑往床边的墙上糊报纸,一边略带感叹略带吐槽的说着。
这段时间,容笑笑自已的房子没有收拾好,便一直在张铁牛家住着,和张好睡一张床。
相处的时间久了,从来没有交过正常朋友的容笑笑倒是交到了第一个未来也许会长久相处的女性朋友。
因为之前房子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所以容笑笑并没有急着去恢复上课,只是被大队长张铁牛领着去镇上的高中参加了一个专门对她设置的、高一期中摸底考试,确定她的能力能接着继续上高中,且成绩很好,便就允许了她再请一段时间的假。
这次参加了镇上的高中的摸底测验,容笑笑便成功的和张好成了同班同学。
她请了假,张好可没有请,所以,张好做的笔记便会借给她看——虽然学的很杂的容笑笑并不怎么需要。
今儿是周末,刚好容笑笑的房子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两人在家中看完张好的笔记,便就拿着张铁牛替容笑笑寻摸来的旧报纸,来容笑笑家往墙上糊报纸了。
“想修房子就修呗,”容笑笑满不在乎的回答道:“人家现如今手头有钱了,要把房子建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但她没有说的是,她可是十分的期待容家将房子建起来的。
现如今,容家只有个窝棚,他们的所有矛盾就在房子上。
可一旦房子建起来了,这群只能住窝棚的人有了地方住,因为住窝棚没法进行的正常生活可以进行了,那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多了。
矛盾越多,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唱大戏环节才会出现,闲来无事干的时候才会有热闹看嘛!
而且,她将容满江和李娇男两个人弄到监狱里去,把容婉月他们弄回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她们跟着容家人吃苦的。
她是想让他们互相制造苦难的!
“当初判了刑之后,容满江的那些财产,剩下的部分,都是给到了容婉月和容天赐手里的。”容笑笑就像是在闲聊一样,随口说着:“她手头的那些钱完全足够容家起新房子,且还是起好房子,根本用不上卖箱子的。”
正在贴最后一张报纸的张好眨巴了下眼睛,侧过头看向容笑笑:“笑儿,你是说那个容婉月私自藏了钱?”
容笑笑耸了耸肩:“不知道呢!”
她就是透露一下,引起张好的好奇,让张好回去之后会和家里人说。
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影响不到大队什么,所以张铁牛这个大队长是不会管这话会不会传出去的。
果不其然,张好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露出了吃大瓜的表情。
但这表情转瞬即逝,很快,又被疑惑的表情占据了面庞。
“笑儿,”将报纸啪叽一下在墙上贴好,张好盘腿坐在了还没有铺的木床上:“你说那容婉月藏了多少钱呀?而且她刚到咱们红星生产大队,人生地不熟的,容家又那个鬼样子,她能把钱藏哪呀?”
张好的好奇心是真的挺强的。
容笑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忙自已的事情。
给她就算是有时间,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关注容婉月将钱藏在了哪里。
所以,她摇了摇头,表达自已不知道之后,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外头的动静打断了她即将说出来的话。
“容笑笑是哪个啊?哪个是容笑笑啊?”
一个堪比被门夹了的鸭子叫唤的公鸭嗓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容笑笑,声音由近及更近。
“这是怎么回事?”张好瞬间没有了继续八卦的心思,人也从没有铺好的床上下来了。
容笑笑听着外头只有这公鸭嗓走路的动静,没有大队里的人的动静,玩味的笑了。
——好家伙,她就说这段时间荣家为什么会这般的安分呢!感情是在这等着她呢!
这是她这段时间忙房子、忙给蒲桃迁坟的事情,忙的脚不着地,黄菊花他们就忘了她荣笑笑的断骨掌了?
这是打哪找的人呀?嗓门这么难听,说话一听就知道长得也不咋好看。
这找的人是要给她找什么麻烦呢?
容笑笑非常的好奇。
而都已经好奇了,她自然也不会待在屋里不出去。
“我出去看看。”
容笑笑随手抄起一个小扫把,速度飞快的就出门去了。
张好都没能跟上她的节奏,愣是慢了一步,才跟着一起出去。
门外站着的自然不止公鸭嗓一个,除却公鸭嗓之外,还有一个吊着三白眼的黑瘦妇人,和一个吊儿郎当的、眼睛像是悲伤蛙一样的男的。
“谁找我啊?”容笑笑提着小扫把,一脸淡然地从屋里出来,在院门口站定。
她是不可能让这三个人进到院子里去的。
单单就这三人瞧着就不怎么干净的样子,容笑笑怕他们三个污染了自已的新院子。
这三人自然不是别人,是黄菊花之前带着容婉月去给容笑笑定下的“亲事”的主人公一家。
因为有黄菊花友情提供的容笑笑新家的位置,这三人到了红星生产大队之后,连路都没怎么问,就自已找到了地方。
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怎么问路,所以才没能引来大批看热闹的人,只有刚刚嚷嚷容笑笑的名字的时候,现场叫出来的周围几个邻居。
容笑笑的新房子距离大队长张铁牛家不远,所以张铁牛家的人自然也属于被呼唤出的范围。
容家那边在起新房子,求爷爷告奶奶的请了大队里头的人帮忙,作为红星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就算张铁牛再怎么的看不上那一家子人,该出面的时候也是得出面的。
所以,这会儿,张铁牛并不在家。
一看容笑笑家现如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状况,出来瞧了一眼的张婶子自然是叫了个小孩儿往容家那边跑,去将张铁牛给叫回来,她自已则是过来挡在了容笑笑的面前。
容笑笑是不需要她挡的,那这样一个关心她的长辈此番举动也是对她关怀,所以她只是往侧边挪了一步,方便一会儿想要行动的时候自已能最快速度的冲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张婶子质问道。
刚刚容笑笑出来的时候说了话的,可这三个人搭理都没有搭理。
这会儿出来的邻居多了点儿,问话的变成了一个大人,这三人倒是愿意搭理了。
“老子是容笑笑未来的男人!”
公鸭嗓嘴一撇,头一昂,眼睛斜面折旧往容笑笑的脸上看,条件容笑笑长得挺标致,还露出个猥琐的笑来。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自是没有将事情说清楚的。
但他也是为了装逼,根本没有想要往清楚里说的打算,抖着腿站在那儿的同时,手上使了个动作,便是那吊着三白眼的黑瘦女人说话了。
吊着三白眼的黑瘦女人一脸苦相,苦相之中还透出刻薄来。
她也没有马上就说些什么,而是将手伸到她那有些脏污的大襟衣裳的领口里,从里面摸出来了一张纸。
“容笑笑是我家儿媳妇,他妈活着的时候定的亲事!之前我们就来找过一次,结果容家一个人都没有!这不听说了她回来了,所以赶紧过来见见人,免得我们长久不出现,她就把这事给赖掉了!”
吊着三白眼的黑瘦妇人将手中的纸伸长在周围人眼皮子底下绕了一圈,也不管他们看没看清楚,在绕完一圈之后就飞快的将纸塞回了自已的衣襟里,似乎是生怕谁抢去毁了似的。
张婶子听得直皱眉头,张好都想拿东西打人,周围的人也是一言难尽。
而容笑笑呢?
她搞明白了容家那一家子给他寻了些什么恶心,想了想当下的法律法规,有些无语,直接笑出了声。
“笑儿,你笑什么?”
容笑笑笑的有些突然,张好一头雾水,还以为这小姐妹是被刺激到了。
却不曾想,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刚刚捏在容笑笑手里的小扫帚准准的飞了出去,稳稳的落在了那三白眼黑瘦妇人的脸上。
“我看你这纸挺新的嘛!”容笑笑用小扫帚攻击了吊着三白眼的黑瘦妇人之后,脚下一转,速度飞快的绕过张婶子就冲到了前面去:“我这新房落成,存心来找我的不痛快是吧!脏污我妈的身后名是吧?容家找你们来闹事儿的是吧?”
在说话的功夫里,容笑笑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小扫帚,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之下,开始了三百六十度度度无死角的小扫帚扇人大法。
“伟大的毛主席带领大家建立新国家都多少年了!一个个还法外狂徒呢!”
左旋转九十度,小扫帚一挥,吊着三白眼的黑瘦妇人被打了个趔趄。
“买卖婚姻?诬陷已经死了的人的身后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怕把自已噎死!”
右旋转九十度,小扫帚又是一挥,公鸭嗓的脸上多了很多红痕。
“叫你们来让我妈不安生!让你们来我们红星生产大队闹事!叫你们来回我们红星生产大队的名声!”
灵活走位,小扫帚不停的挥,永远不曾放弃任何一个人的照顾到了悲伤蛙男人的面庞。
“和容家同流合污是吧!想让我妈地下不安宁是吧!你们收了他们多少钱啊!做这么丧良心,违背党和国家和法律和红宝书和人民和大众的事情,是生怕丢不了你们生产大队的人是吧?”
容笑笑装作力气使劲儿的大喘气,但手上依旧没停,走位十分灵活的,用手里的小扫帚,扇这三个人的耳巴子。
这三个人非常想要还击,但却被她这看似轻飘飘的扫帚扫过,打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方向,三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钻。
“想要找我的麻烦,可以!想要拿我已经死了的妈说事情!不行!”
瞧着这三个无头苍蝇一时半会儿是转不明白了,容笑笑大喘气的蹿了出来,站到了距离张婶子和张豪比较近的地方,眼眶一红,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叔叔婶子大娘大爷们!我本想着,已经断亲了,好歹有那么一丝血缘在,以后自已过自已的日子就好了!所以这些日子我也没有去给他容家找什么麻烦!可不曾想,人家不愿意放过我啊!我这乱打一气是没有力气了,还希望叔叔婶子大爷大娘们,帮我把这三个人捆了!我要去容家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