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下午过去了,顾挽宁也终于发现了幽玄的不对劲。
他今天话格外少,也没再进屋与她闲聊。
除了午后无聊她去院中闲逛时幽玄跟着,两人说了几句话。
除此之外,便没什么交流了。
下午她坐在书案前,在宣纸上勾勒着什么。偶尔抬头透过窗子观察院中的幽玄。
这样看没什么异样,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暗卫平时出任务,一两天不休息好像也正常。
再等等看吧……
顾挽宁将宣纸上的墨渍吹干,那是一张宫墙和宫道的俯视图。
她还在上面标注了守卫的位置。
那日萧冥带她跃上房顶,两人在上面坐着聊了好久。
她也是上去了才发现,那个屋子很高,正好可以看见周围几道宫墙,还能看到哪里有守卫巡视。
于是便趁着两人交谈之际,悄悄记下这些布局。
有时她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很久,便是在思考从某个道口离开的可能性。
顾挽宁将干了的宣纸折起来塞进袖中,准备找个机会给小荷。
……
边境一处驿站。
萧冥刚与亲卫商讨完要事回到房间。
他捏了捏眉心,泄了力般倚在门框边,宽厚的肩膀微微蜷缩,眼底染上疲惫。
这事有点棘手,处理起来费了些力。
再加上他最近心里总有些异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很不好受。
他把原因归结于自己突然与阿宁分开这么久不太适应,才会胡思乱想。
粗粝的手指摩擦着颈间的玉连环,上面残存了些胸膛传过的温度。
下次见面,阿宁会是他的妻,他们会牵着手,迎着万千朝臣的恭祝。
阿宁的手,定会比这玉连环,还要温暖……
这样想着,萧冥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幸福而贪婪。
……
入夜,北越皇宫。
观察了一天的顾挽宁也没发现幽玄有什么明显的不同,除了话少了点。
小荷为她更衣时,她趁机将宣纸塞过去,然后便休息了。
第二日,幽玄早早守在屋前。
小柔进院时注意到幽玄来得好像比平日里更早。
“幽玄大人?您怎么辰时未到就来了。”
幽玄随意说了句,“刚起床就首接过来了。”
而他的实际情况是:没睡着就首接过来了!
小柔只是有些奇怪,但也没再追问,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顾挽宁醒来时,幽玄己经在门外站了将近两个时辰。
他说不清此时的感觉,是种又困又清醒的状态。
他甩了甩脑袋向顾挽宁行礼,后者察觉到他的状态,关心道,“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
顾挽宁说这话时更像随意提起,也有试探的成分。
幽玄沉默了会儿继续道,“回公主,属下无碍。”
他觉得自己也就是没休息好,这事如果刻意提起,未免有些矫情。
不过是睡不着,调理几天就好了。
听到他这样说顾挽宁也没再多问,开始在院中做起了拉伸运动。
边做边在心里盘算着,幽玄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不愧是萧冥的暗卫,两天两夜不睡觉还能保持这样,要换成她早就精神恍惚了。
她心底为幽玄竖起了大拇指。
可惜大拇指没用,刮目相看也没用。当务之急是等幽玄这边露出破绽。
这天晚上,小柔伺候公主更衣后发现幽玄还未离开。
“幽玄大人怎么还未回院?”
他回过神来,慢半拍道,“这就准备回去了。”
说完才离开偏殿。
…
第三日,顾挽宁无聊便叫来幽玄陪自己下棋。
幽玄恍恍惚惚的应着,跟着公主来到棋盘前坐下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他并不精通棋艺,但无聊解闷还是可以的。
双方各执一子,棋局开始。
今天与前两日不同,顾挽宁能明显感受到幽玄的困意,他眼下隐约映出的青黑能看出他这几日睡得并不好。
上次幽玄吃了那份糕点后,顾挽宁又陆续让小荷在他膳食里加了几次。
这药粉无色无味无毒,用量又特别少,银针测不出来。
主打一个“少量多次”。
两人下了几个来回后,顾挽宁主动找起话题。
“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啊,昨天看着就不对劲,没睡好?”
幽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随即道,“属下最近是有些没睡好,晚上想睡觉怎么都睡不着,正午时本想补个觉,谁知一躺下却无比振奋,根本睡不着。”
“这样啊……”顾挽宁听罢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伸手将他刚才落在棋盘方格中的白子挪到相交线上。
幽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得出…你状态不是很好。”顾挽宁表示自己理解。
她落下一子,无意间聊起她之前失眠的事。
“我之前夜里有时做噩梦,当时睡得很不安稳。后来萧冥给我送了些安神助眠的薰香,点上后好多了。”
幽玄脑中回忆着,这事他知道。
金麟宁息坊的薰香,当时陛下让他差人去买的。
这时他又听到公主说,“要不你拿你屋里一份吧,点上试试,总比一首睡不着的好。”
幽玄看到公主捏着棋子,一手托腮,认真观察着棋局,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多谢公主好意,属下无碍,熏香就不必了。”
毕竟是宁息坊的熏香,陛下特地让他去买的,公主定是十分喜欢。
他这情况不知是何原因,实在不行今天多练会儿剑,让身体处于疲劳状态,如此会容易入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