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代,除了小学生,谁还带铅笔?
皇甫诚想了想,忽然看向唐曦醇:“唐老,您是不是带了笔墨纸砚?”
昨天晚上他路过唐曦醇窗口的时候,看到他泡茶,茶几边似乎有个文房西宝的锦盒。
“需要什么?”
“印台,没有的话印泥也可以。还有石墨。”
“有印泥和石墨。”唐曦醇点头。
皇甫诚在唐曦醇去隔壁取东西的时候,拿出了池文澜房间里的医药箱,取出了一块绷带纱布,用剪子剪了一块。
“可以给我一个盘子,一个肉豆蔻擦,一个捣蒜器,一个化妆刷。”
“化妆刷我有,要什么尺寸的?”米九斤说。
“大一点的,要柔软的。”皇甫诚想到了这么,又说,“有深色的粉状化妆品吗?”
“有眉粉。”米九斤回答完之后就去楼上取这些了。
东西都到齐了之后,皇甫诚用肉豆蔻擦往捣蒜器里刮了一些石墨粉末,又挖了一块眉粉,用捣棍撵成细末,然后用腮红刷蘸了一点,都掉余粉。
他将刷子在桌子上的糕点具,门把手上都刷了刷,然后用透明胶带拓下了指纹。
他把指纹一个个黏在床头柜上的便签上,写上标注。
然后,他又在印尼上附上纱布,拓取了池文澜的指纹。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案发鉴定现场,所有人都像好奇宝宝一般看着皇甫诚操作着。
然后他们又看见皇甫诚把池文澜翻身朝天,拿着温度针就扑哧扎进了他的胸腹。
“啊!疼!”米九斤忽然惊叫。
“你傻吗?死人会疼?”乾金戌嘲笑了一句。
“我看着都疼!嘶…”米九斤一个哆嗦。
“爱巴特,”皇甫诚问,“昨晚到现在,109室温多少度?”
“19度。”爱巴特回答。
“19度?”皇甫诚看了看温度显示,对大家说,“以及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半到12点半之间。”
“这不是你从酒吧离开的时间吗?”米九斤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皇甫诚说要回去睡觉了,她还打趣说还没过半夜呢!
“我回房间的时间前后?”皇甫诚回忆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茶几上的茶点,“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服务生给他送茶点,那个时候他还活着,所以更精确来说,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1点半到12点之间了。”
掰开一些嘴唇,皇甫诚看到池文澜的牙齿上有糕点的残留。他扒住他的下牙,咔嚓一声打开了他的嘴。
“哎呦!”米九斤又是一哆嗦。
“能别脑补吗?”乾金戌又被她吓一跳。
池文澜的舌头和喉咙都明显,这让皇甫诚想起了前一阵子看到过的蜂毒过敏的症状。
“爱巴特,池文澜的病例有吗?他有没有过敏史?”
“池文澜有重度果仁过敏。”
“重度?”皇甫诚看着池文澜弯曲的手指,想到了他死时抓外套的动作,立即翻了翻掉在地上的池文澜那件外套的口袋。
里面果然有过敏注射器!
看来他己经意识到过敏,但没有来得及给自己注射吧?
“这些糕点都是什么?”皇甫诚蹲在地上抬头看历爵修。
“我看看。”历爵修走了进来,“巧克力栗子糕,松仁糯米糍,开心果慕斯,吃过的那块是巧克力牛轧鲜奶蛋糕。”
“巧克力牛轧?”皇甫诚点头,“花生和榛果仁?每一个都有果仁,池文澜为什么要点这些?”
“不会吧?是他自己点的吗?”米九斤也觉得奇怪。
“我看看系统。”历爵修在109的平板面板上操作了一下,然后回答,“的确是他自己点的。”
“只有图像,没有成分表格吗?”皇甫诚来到屏幕前,看了看之后问。
“这…是我疏忽了!”历爵修有些懊悔,“成分表格需要点开才能看见,我应该设计的时候放在第一页的。”
这时候,米九斤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似的,立马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
“写什么呢?”乾金戌凑了上去,就看到她在记事本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记得回去告知菜单标明成分,防止过敏出人命。
“现场不要动,这里有没有单独的冷藏室?尸体要冷藏,首到法医接手。”皇甫诚对历爵修说。
“地下室有空关着的冷藏室。”
“有担架吗?”
“医务室有。”
“让人把尸体抬过去吧!”
做完了这些,皇甫诚和历爵修退出了房间,上锁。
看了看时间,己经九点半了。
“农场今天还去吗?”张笑荃问。
“听你们的意见,要不表决一下吧?不想去的也可以留下来?”
“我是想去的,机会难得!”张笑荃第一个举手。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吓人!”米九斤也举手。
接下来差不多都是不愿意留在酒店的,所以虽然晚了两个小时,一群人还是朝着农场进发了,只是各怀心事罢了。
皇甫诚总觉得池文澜这样患有重度过敏症的人,不可能会那么不小心,不看成分表,一路上眉头都皱着。
“怎么了?”当历爵修单独和皇甫诚在一起的时候,他开口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皇甫诚暂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一批客人入住餐馆就出了人事,还是人命,历爵修也是心事重重,更何况他觉得是不是真的因为他菜单设计上的疏忽而导致了池文澜的死呢?
生态农场这玩意儿,最在意的差不多就是张笑荃和李襄阳了,这两人很快就被农场的设置和细节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几乎忘了刚才死了同伴。
当然,说是同伴,其实也就是认识一天不到的那种程度,没那么受到影响,恐怕也并不奇怪。
可是回到酒店之后,死了人的阴云立马又笼罩住了众人。
己经傍晚,依然是七点开饭,大家各自回了房间。
大约过了半小时,皇甫诚的门铃响了,屏幕上显示是邱公主。
“怎么了?”皇甫诚开门之后,就看到邱公主急吼吼地关上了门,然后问皇甫诚有没有纸笔?
皇甫诚虽然不明所以,却拿出了他的笔记本递给了邱公主。
“不要出声。”背对着指令识别探头,邱公主做了个口型,然后示意皇甫诚用写的。
【我黑了摄像头,大约有十分钟。】
皇甫诚点头。
【我刚才黑进系统,发现池文澜的房间平板并没有作点这些食物的痕迹。】
【难道是有别人点了单送进109的?】
【似乎也不是。】
【怎么说?】
【厨房和服务系统上的确显示是109点的单。】
【你说清楚一些?】
【我发现109点的东西和厨房显示的并不完全一样。】
【你是说…有人篡改了系统?谁有这样的能力?】
【除了我,还有祁宏廉,历爵修,以及李襄阳。】
【确定吗?】
【我可以…】
这一句邱公主还没有写完,门铃就又响了,门外是祁连晟的声音:“邱公主,我知道你在这里,并且黑了摄像头,请自觉停止并出来,不然我就进门了。”
“嘘!”邱公主做了个手势,把笔记本藏在了被窝里,然后忽然在皇甫诚的腿上,嘴唇凑了上来。
被一个还没长熟的小美女忽然这么骑着抱住,皇甫诚说不惊讶是假的,但是他知道邱公主肯定有她的理由,于是淡定地配合演出。
门被打开,刚进门的祁连晟话还没来得及说,就看到这似乎是“羞羞人”的场景,忽然就语塞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他能憋出来的唯一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