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知道他担心她会有危险,程钰很聪明,她也没想过要瞒他什么。
于是停下脚步,安抚地看了他一眼。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陈大哥。”
然后取下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
“再说了,你忘了我还有这个,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少年身后的司纶,司纶正在框框干饭,正好与她对视上,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以一个微笑。
真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是牢房而已,她又不是没去过,上辈子可没少因为陷害程钰进去过,虽然最终愿意来捞她的人,也只有程钰。
程钰感受到少女目光的坚决,僵持了片刻后,指尖微颤,还是松开了手。
“那阿姐一定小心。”
“嗯!”
说罢,苏茗转身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大牢门前
苏茗走到那看牢门的看守面前,好声好气道:“大哥,我想进去见一见我一个朋友……”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那看守便厉声呵斥道:“看什么看,牢门重地,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看来走正规程序是不可能进去了,于是她拿下那块玉佩,给他们看。
“若我有这个,你们能放我进去吗?”
那看守抬眼瞅了一眼,语气更是不耐烦。
“这东西能值几个钱,别在这儿碍事,快走快走。”
苏茗有些怀疑人生,她不会是被司纶那小子给骗了吧!
不应该啊,看他身上穿的,就不是一般老百姓能穿上的绫罗绸缎。
况且,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身边总围着一些想要巴结他的人。
也许是这些人根本就不认识这物件呢?
苏茗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已。
眼下没办法,她掏出些碎银子,递给那守卫。
“大哥辛苦了,这钱拿去买点好酒好菜。”
那守卫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一看这小姑娘这么会来事,语气都没有之前那么凶巴巴的。
“行吧,一炷香的时间啊。”
“好嘞,谢谢守卫大哥。”
苏茗脸上笑嘻嘻地应和道。
牢中阴暗潮湿,牢房中隐隐传出喊冤的声音,显得此处更是阴森恐怖。
一阵阴风吹过,少女不禁打了个冷颤。
狱卒走到一间牢房前,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注意时间啊!”
“好的好的。”
苏茗笑着应道。
墙角的少年嘴唇惨白,眼底一片青黑,看上去很是憔悴。
陈子方听到少女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眸,便与少女对视上,少年的瞳孔骤缩,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慌忙起身。
“苏茗姑娘,你怎会来此处?”
“陈大哥,我听说你出事,觉得事发蹊跷,便想来了解情况。”
陈子方抬眸凝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期许。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苏茗姑娘相信我吗?”
“相信啊!”
苏茗毫不犹豫地点头。
少女这般真挚的目光,竟让他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少年眼眶瞬间红了,他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她。
事情的起因是,某一天,一个屠夫找到他,说她妻子总是睡不安宁,希望他能开点药。
他仔细诊断过后,给她开了些安神的药物。
只是区区安神药,再怎么吃,也不会死人。
可她偏偏死了,那屠夫一口咬定是吃了他开的药死的,他百口莫辩,被告上了公堂。
“我发誓我认真询问过她的旧疾和用药情况,这药绝不至于要她性命。”
那男子说,只要他肯赔钱,他便不追究此事。
可若他真的妥协,岂不坐实了他开的药有问题,在古代,做任何事,从事任何职业,都无比看重名声。
若他此次认了,赔了这钱,那这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
少年垂下眼眸,黯然神伤地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
“苏茗姑娘,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犟了,本来赔个钱就能解决的事,我却硬生生闹到了这地步……”
少女摇了摇头。
“不啊,不是你做的事,就不能认,我认同你的做法。”
她不知,此刻无心的安慰,已经像是烙印,印在了少年的心中,难以抹去。
说罢,少女低头沉思了片刻。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查清,还你清白。”
“时间差不多了,快走吧。”
恰好此时狱卒来催她离开。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少女顺势起身,抬步往外走。
“苏茗姑娘!”
陈子方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苏茗不解地回头望着他,以为他还有什么别的需求。
少年眉宇透着些担忧,语气温和。
“别将自已陷入危险。”
苏茗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茗离开大牢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打听了与当事人有关的人和事。
她一个一个去找了他们,然而他们都表示不清楚这件事,只知道他妻子被庸医治死了,是个苦命人。
但其中,有一个人比较可疑,她面对苏茗的询问总是遮遮掩掩的,好似在掩盖着什么。
那是一个寡妇,姓刘,虽说有些上了年龄,但长期精心的保养使得她如今还是风韵犹存。
按理说,她还继承了亡夫的几亩地,如果不勤快种地,是无法维持自已的生活开支的,更别说还有钱保养。
可是她看上去不是长期处于劳累状态的样子,特别是那双手,细腻光滑,上面似乎涂了一层猪油,不像是做重活的样子。
本来她以为这会是一个突破点,但是她嘴实在是太严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考虑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去试探试探当事人的态度。
来到菜市场。
他还在原来的地方卖猪肉,看上去妻子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冲击。
但有的人在面对重要之人的离世也会有这样的表现,所以这不能说明他不伤心。
“姑娘,要买什么,我这都是新鲜的猪肉,今天早上现杀的……”
那屠夫看见苏茗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摊子前,立即招呼道。
“你看这前腿肉,可嫩了,用来炒菜最好不过了。”
屠夫努力地推销着自已家的猪肉。
苏茗摇了摇头,她凑近了些,低声道:“你可还记得陈子方?”
屠夫一听到陈子方这个名字,脸色顿时一变,但很快就恢复镇定。
“我当然记得,若不是那个庸医,我妻子绝对不会去世!”
屠夫神情愤怒,悲恸地控诉着陈子方的罪行。
“可……”
苏茗还想问些其他的信息,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那屠夫不耐烦地打断。
“你买不买猪肉,不买赶紧走,别在这影响我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