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出来,不敬兄长,胡言乱语,这十个手板心你是逃不了的。”皇后呵斥着莘郡王,“大哥的是非也是你该开口论的?”
莘郡王不满地将手藏在背后:“谁让你们天天说我耽于女色,说大哥端方稳重,母后你看,现在是谁闯的祸大些?”
“我早就说过了,大哥若不是假正经,就是根本不喜欢女子……”
“放肆,”皇后抄起戒尺,朝他身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下去,“平时胡天胡地也就算了,此刻大哥的事,你还敢信口开河……”
莘郡王跳得倒是快,也被打中了几下,痛得哇哇叫。
仁帝没让人殿外的嬷嬷宫女通报就进来了,见殿内鸡飞狗跳地,就皱了皱眉。
紧跟在他身后的林公公立刻上前将莘郡王拦在身后:“哎呦,皇后娘娘,仔细别累着您自个了……”
莘郡王见机得快,立刻躲在林公公的身后。
林公公将戒尺从皇后手中恭恭敬敬地接走,自觉地走去了殿外候着。
皇后狠狠地出了一口气:“陛下,瑾儿久不在东宫,看来有些贱皮子手痒了,敢动他的东西了。”
“臣妾是不信的。”
“臣妾己派人先去五皇子府去查了……”
莘郡王梗着脖子:“母后,你可别冤枉了好人,我想了好几日也没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来……”
仁帝气笑了:“你都想了什么法子?”
莘郡王:“福王叔家不是还有儿子没成亲么,只比阿岳小一岁,也该成亲了。”
他在仁帝的视线下缩了缩脖子:“听说乌云灵凶得很,比蛮珠还狠,我可不想娶。”
倒是皇后突然惊喜起来:“陛下,臣妾觉得,莘儿这个法子倒真可以,谁说一定是瑾儿,几位王爷家可都有……”
仁帝抬了抬手:“乌云灵背后,可还有北狄的数十万兵将,若给了他们,滋长了野心,未必是社稷之福。”
皇后:“那可如何是好?这乌云灵倒真不愧是北狄细作之首,在阿岳和蛮珠的眼皮子底下,竟还能拿到不该拿的东西。”
仁帝便一顿, 眼神闪烁着,又和皇后莘郡王两人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走了。
等仁帝走了,莘郡王也忙不迭地出宫了。
皇后慢条斯理地坐下,端起一盅冷掉了的茶。
立刻有嬷嬷上前换了热茶。
她慢悠悠地喝了一杯,只觉得通体舒泰:“丝线劈好了吗?”
嬷嬷:“好了,劈了两股,两股都绞完了。”
皇后抬头看了看殿外晴朗的天:“天色还早,本宫还能为陛下织一件衣裳。”
仁帝回了东华殿:“让王靖业来。”
王靖业在使团入固北关的当天就启程,只是走得不快,比五百里加急只早回来一天。
此刻上殿,将昨日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一些是固北关内的真实情况,一些是他编的。
“臣见使团进了关,想着等北狄使团入关,关哨便要关闭,京城中的人一多,臣怕漏了行迹,因此趁机出了城。”
“臣探得,苏大人似乎有意笼络北狄二皇子,常有北狄人前来送信。”
“至于蛮珠公主,耽于享乐,常在城中的集市里逛,或是因此而出了纰漏也未可知。”
他一拍脑袋:“臣想起来了,苏大人与蛮珠公主爱看戏,偶尔一看便是半天,营牢中毕竟都是男子,看管乌云灵多有不便,只怕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他将在哪个戏园子,又听了哪出戏,等等细节都说了说。
至于降附岛的事,他根本没探听到,自然连提都没提。
仁帝眼神闪烁,嘉奖了几句,就让他退下了。
又从案桌下抽出了苏定岳的信笺。
降附岛的事,王靖业没探出,但苏定岳自己在信里写了。
他是如何用乌云灵豢养在降附岛这个草甸上的细作,去分化、挑拨北狄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关系,甚至连想要培植北狄二皇子这个亲南国派的想法都说得一清二楚。
未曾提及过苏清阳半分。
他思量片刻,叫来了林公公:“你亲自去公主府一趟,就说小蛮珠在北狄想念族人,让她的人准备点东西好一起捎过去。”
“嗯,就让她三哥办。”
他记得十分清楚,蛮保那傻子在明月楼被轻易地骗出去,就是因为在云左之战中丢失不见的一个叫图罗的部下。
“试探一下,小蛮珠有没有从北疆送什么信回来,若有信,是什么内容。”
“另外,见一见老太君身边的宋小姐。”
“叫内务府将朝中二品以上大臣家中适龄且未婚的女子整理成册。”
“叫六部尚书即刻进宫,商讨太子妃的人选。”
若点乌云灵为太子妃,则朝中大臣家中可出两三位侧妃互相牵制。
小蛮珠这边若有异动,也有个青梅竹马的宋表妹可做眼线。
女人的事,还得让女人去解决。
……
林公公乐呵呵地去了公主府,传达了仁帝的意思:“圣上忧心蛮珠公主在北狄辛苦,若是少宗主要带信也是可以的。”
蛮保让木嬢嬢准备了些吃食:“那丫头嘴馋,带点好吃的解解馋,写信这么黏黏糊糊的事就不必了吧。”
林公公善解人意:“若是少宗主不善书信,听闻府中有位宋小姐,颇善琴棋书画,不如让她代书。”
东安便往老太君院中送了信。
宋清音捎了老太君给的银票,说是给表哥表嫂在外用的,又整理了些衣裳鞋袜,男女款的都有,说是给表哥表嫂用来换洗的……
等到第二日,仁帝的回信和这些物事同时从京城出发了。
皇后坐在宫中,又平心静气地开始织布。
她很安心。
因为仁帝与朝中定了,乌云灵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