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晓向主持人讨了一杯水,就站在舞台中央,慢慢,慢慢地喝起来。
他带着耳麦,喝水的滋溜声,通过话筒传到演播室的音响中,又通过光缆传到网络的每一个角落。
呼滋滋,啊哦~呼滋滋,啊哦~呼滋滋,啊哦...............
演播室内一片寂静,网络里再没嘈杂声,只有麻晓喝水的声音。
所有人都盯着麻晓特写的身影,他看上去淡定自若、身体松弛,就像早晨起床,端着清茶站在自家院中,欣赏院外的鸟语花香。
这感觉太好了!
观众仿佛都跟着他沉浸其中,他的滋溜声似乎变成鸟语花香,变成清晨的乐曲,变成春的交响.............
麻晓身后,屏幕上两个大头娃娃,一个瞪着蚕豆小眼,一个睁着鸽蛋大眼,呆呆的,萌萌的,愣愣的。
他们看上去己被春的气息感染了!
突然,麻晓示意主持人拿回茶杯,观众这才从沉浸中走出。
最先骚动的是网络:
“此处无声胜有声,意境大师诶!”
“帅锅一枚,哦们爱你(红心)!!”
“兔子哥,来喝一杯茶呀,来喝一杯茶...”
..............
“如此之淡然,乃我辈之楷模!”
“他喝的不是茶,是人间滋味。”
“此人只能天上有。鉴定完毕!!”
.............
看弹幕的语言风格,便能猜出一二,发表评论的不仅仅是年轻人,中老年人也忍不住内心骚动,开始发声了。
时候把握的正好,麻晓清了清嗓子,面带笑容,缓缓开口:
“岳小飞,你出身底层,虽然长得寒酸点,但你是知难而进,走差异化道路,靠卖贱卖萌,逆袭成网红大V,真的很令我钦佩。”
屏幕上的岳小飞露出了笑脸,虽然麻晓在埋汰他,但也给了他赞许不是。
他盯着麻晓的后脑勺,想要张口与其互动一番,没成想麻晓那边峰回路转,开始发炮。
“人说一俊遮百丑,你是一贱遮百害。你看似人畜无害,可你背地里又伤了多少人?”
“你首播带货,5块钱的口红,摸到你的无感嘴唇上,立马就卖50块。我问你,还要不要那张大肥脸了?”
“你把广西的木薯粉拿来,当成东北红薯粉条卖,中间有一倍的差价,你就黑着心把假粉条卖给粉丝。”
“可你倒是长点脑子啊!你不知道东北红薯产量少,而且出粉量很低吗?东北产的那叫土豆粉。”
“你最牛逼的骚操作还是偷脸换人,在大街上捡了一个小女孩,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就说这是你妹妹。我倒是想问问你母亲,50几岁还高产的秘诀是什么?”
“上一刻,你恨不得把身边的张德飙当狗屎踩,而这一刻,你却伸出贱舌头对人家狂舔。我问你,狗屎味的冰激凌好吃吗?是不是有票子的香味?”
“你现在是牛匹plus,有钱有势,有资源,谁在网上怼你,你就删谁。你觉着,我是不是该把他们都请出来呢?”
“岳小飞,我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你心里都有数吧?你有没有胆量,像我一样,对着你的粉丝和观众,说声YES或NO?”
麻晓收声,面对观众,静候佳音。
他自始至终都是面对观众,自始至终都用后脑勺与岳小飞交流,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语气平和,虽然话语中有无数问号,但听起来就像在给观众讲一个小故事,娓娓道来,毫无波澜。
当然,他讲的这些,很多人也都知道,但在这个场合再扒出来,还是极具震撼力的。
最为震撼的还是屏幕上的岳小飞,那双小眼睛看上去不再那么无辜,一张大肥脸也不再那么人畜无害,上面写满了纠结。
他嘴角不停颤动着,想说些什么,或是回怼,或是辩解,但麻晓只给他留了一个选项——YES or NO。
要是承认,他的人设会立马崩塌,毫无挽回余地。
要是不承认,他还担心麻晓当众爆料,拿出证据,那个杀伤力更大。
要怎么选?
对岳小飞而言,沉默可能就是此刻最好的选项。
等待中,麻晓又滋溜喝起水来,还是那么淡定。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喝的哪里是水,那就是天宫出品的壮阳药,让他有了神助。
麻晓淡定,他身后那个帅气的大头娃娃却越发不安,这厮不是喝水,而是进攻前补充弹药。
张德飙猜对了,麻晓放下茶杯,随即开始新一轮狂飙:
“张公子,你好好的富二代不做,到这来瞎搅合,有意思吗?即便你是搅屎棍,但这里不是粪坑!你要是真把这里当成粪坑,我想在场的观众也不同意吧!”
开战就是一记响炮,震傻了张德飙,惊得观众一片共鸣,愤愤表示不愿做粪坑之物。
“这么着,你要实在闲着蛋疼,不,是蛋闲着疼,那就把他们割掉。还有,最好找神仙,他们技法好,让你不疼不痒。”
真是损人有损招,麻晓自己被神仙割过,一首耿耿于怀,但他拿神仙没办法,就只能拉个垫背的痛快嘴。
见脑后的张德飙毫无反应,麻晓微微摇头,表示无奈,便自己接着喷:
“张公子,你那些破事都被大家嚼烂了,就不用我说了吧?我只是想代表那些没机会来到世间的小生命跟你说一句,以后再怒怼的时候戴个套套。否则他们的在天之灵会请来神明,给你割毛蛋。”
话音毕,哄堂笑。
待观众渲染完毕,麻晓缓缓转回身,对着大屏问说:
“张德飙,我问你,你我之间,是往日有仇,还是近日有恨呢?”
“没,没有额!”张德飙愣愣答道。
“好!”麻晓点点头,“那我问你,既然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三番五次针对我,非要把我搞臭不可?”
大屏幕里,张德飙一脸狰狞,嘴张得老大,一颗牙齿都比麻晓高,看似稍一动嘴,瞬间就能把麻晓切成两半。
但在他眼中,此时的麻晓就是个小钢蛋,还是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又臭又硬,他即使有心将其嚼碎,也万不敢下口。
麻晓抬起手,指着大屏,放声道:
“张德飙,你虽然不仁,但我不能不义。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当着观众的面,说一声‘我很贱’,你我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怎么样?”
张德飙眸子死死盯着麻晓,那火柴杆一般细的手指,就如同一杆长矛,首刺他的心脏。
“我很贱”,三个字,说来轻巧,但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旦话从口出,他的牛逼人设会瞬间崩塌。
张德飙心里清楚,麻晓看似在帮他找台阶下,其实是给他下最后通牒。
再一次,张德飙沉默以对。
“好!”麻晓大吼一声,随即转身,再次后脑勺以对。
霎时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麻晓给他们抛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