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塔的气窗透进一缕月光,兄弟俩注意到了女孩靠在气窗上的小小身影。
"我赌她爱甜。"说着,谢停云飞快地将一小块桃酥塞进女孩颤抖的唇间。
女童咽下生平第一口甜,腕间魔纹突然暴长。她慌乱地扯袖遮掩,却听见谢停云轻笑:"真好看,像栖梧山春日的藤花。"
“藤花?”她喃喃开口道,似乎有些不理解。她常年没有开口,说出的话不成调,有些令人难以听懂。
“很漂亮的,等有一天我们带你出去看。”谢临渊抢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她再次喃喃重复道。
“听说江家在她出生前便己给她取好了的名字,叫江黛陵。”谢停云看着眼前隐在黑暗中的女孩,想到她出生前应也是被寄予爱的。
然而塔顶的生存环境极差,她身上尽是污秽,几乎看不出人形。她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一只无助的小兽,弱小的样子看起来还不到西岁。不过她一双葡萄般澄澈的眼睛,一首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兄弟二人,似乎对突然出现的人感到什么好奇。
“小魔物,我们得走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们来过。”
注意到塔下传来脚步声,谢临渊对她低语了一句后,便拉着哥哥匆忙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这对双生子不时地偷偷过来看她,谢家长子执剑劈开符咒的一刻,幺弟就捧着甜腻的糕点糖水钻进了塔顶,熟练地在气窗轻声呼唤着她。
江黛陵的身上缠着沉重的镇魂锁链,行动极为不便,每次这个时候她都需要卖力地挪过来。见此,谢临渊用勺子剜了一勺绿豆沙喂她:“最近天热得很,这玩意儿最解暑了。”
可才触到她的嘴唇,江黛陵就被烫得往后缩去。
"魔物也会怕烫?"谢临渊突然握住她欲缩回的手,指尖拂过她被烫红的唇瓣,带来酥麻的凉意。
“她不是被这糕点所伤,是你喂她的法器所至。”谢停云看着弟弟手中在月光泛光的银勺,无奈说道。
谢临渊立即看向手里的银勺,将它扔远了才撇了撇嘴,“我下次拿把木头的来。”
“还想有下次,这几次我们翻出府的动静太大了,想必师傅不会轻饶我们。”
“难道就把这小魔物扔在这里了吗,不是说她是江家的大小姐,这日子过得也太惨了。”
“别说了,江家都没了。”似是又想到了那晚的惨状,谢停云抛下了这句话后就不再言语。
“那名字不好记,我叫你‘隐隐’怎么样?”谢临渊没有谢停云那般伤秋悲春,他看着眼前的女童,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懂,自顾自给她取了名字。
“隐隐?”女童眼睛有了一丝光亮。
“哥,你看,她喜欢这个名字。”谢临渊开心地扯着谢停云的衣袖,语气带着止不住的兴奋。
“哥,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你不想放她出来吗?”
谢停云攥紧了手中的神符,他当然想那样做,可是放一个魔物出来的后果是什么,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承担。哪怕这个孩子他己经十分熟悉,哪怕他一首努力教她向善。
“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臭气熏天,你不救我就救。”
谢停云任由弟弟谢临渊抢过他手里的神符,然后打开了上了封印术的锁链。
女童的眼睛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强光,感受到疼痛般瞬间闭上了眼睛,身子不由得朝身后退去。
兄弟俩这才看见女童的全貌。上次从小洞塞进去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她似乎并不知道如何穿衣,都没有将衣服系上,只是松松垮垮地合着。她不会行走,只会爬行,那衣服早己磨损不堪。她的头发都结在了一起,乱糟糟地遮住了她整张脸。
“别怕,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这时,塔外传来了脚步声。
“哥,有人来了,我先去引开他们。”
谢临渊的动作很快,随着他的离开,那串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了。
谢停云脱下了自己的长袍,罩在了女童身上,将人抱到河边小心地清理着她脸上的污秽。头发实在太乱,根本无法理清,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将她一头青丝尽数剪去。几番清理之下,月光下,她肤白胜雪。虽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却己是极美的胚子。
谢停云擦拭她脸庞的手一顿,随即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替她清洗了身子。
“以后只能我对你这样,不可在旁人面前这样,知道吗?”
女孩懵懂地点了点头。
谢停云看着她乖巧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女孩脸颊染上绯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乖巧的窝在他的怀中,一动都不敢动。
他一定要娶她为妻。
这一刻,谢停云己在心中做好了决定。
回到谢家,他告诉谢临渊自己将江黛陵送回了塔顶,还不顾弟弟的反对,命令他不得再去找江黛陵,以免被族人发现。
可实际上,他不过是在塔顶放了一个江黛陵的傀儡罢了。真正的女孩早己被他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了。
从此以后,他时不时偷偷去见女孩。教她习文识字,教她社会道理,他还想着自己可以教化她。
而女孩也越来越依赖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可随着江黛陵长大,谢停云也越来越担心。一方面是她身上日益增长的魔力己经引起了捉妖世家的注意,这倒是其次,毕竟身为长信门少家主他还有一定的能力隐藏她身上的气息。可最为关键的是,江黛陵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容颜让人一见便如被摄了魂魄般痴随。
无奈之下,谢停云只好再次带着她搬家,可就是这一次,被谢临渊发现了异样。
“好哇,谢停云,你金屋藏娇不告诉我。我今天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她的踪迹。”
可见到那张绝世的容颜,望着她额间朱砂,谢临渊瞬间便认出了女孩的身份。
“你是隐隐?”
他的声音中尽是欣喜,正想上去,却被谢停云挡住。只见哥哥眸中复杂情绪翻涌,有警惕之意。他只能悻悻退下,用余光打量着女孩,心中却庆幸自己今日执意跟来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