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歆瞬间长大双眼,一脸荒谬又觉得不可置信地瞅着慕容觉:“谁因为这种事吃醋了?我巴不得你天天‘宠幸’那两位呢!”
她这话一出,慕容觉心中禁不住有些失落。
原本心底燃起的那一点点希望的小火苗,被她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皇甫歆心里想的却是,她要怎么说他才能明白,她对他真的毫无兴趣,更不会为了他而吃醋。
嗯,倒也不是毫无兴趣,对他那张脸还是挺感兴趣的,但也只是对脸感兴趣而已。
她可从来没馋过他的身子。
至于另外两位,她没打听过,也不知道她们对这个男人有多少感情,但正常来说,至少是想为他生孩子的。
毕竟是这么个时代,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多了个切实的仰仗,侍妾也极有可能凭借孩子而得到些许地位。
再怎么说,慕容觉也不可能像苏玉家里那样对待侍妾。
可皇甫歆对这些统统都不感兴趣,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妄想?
可转念一想,皇甫歆忽然发觉,似乎真正该放弃幻想和妄想的人,似乎也是自已——
她恐怕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跟慕容觉和离了。
她不得不面对和两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日子了,这男人她甩不掉、逃不开也避不了。
以前她一直都在逃避,可眼下明知这状况已经无法改变,再逃避也于事无补。
一股浓重的绝望感噌地一下窜了上来,皇甫歆的本来眼泪都已经止住,这会儿禁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慕容觉被吓了一跳,赶忙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的哭声会被外面的下人听见。
“王妃,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又……又哭起来了?”慕容觉一脸焦急地问道。
夫妻之间闹一闹没什么,但两人之间的事可不便传到外面去。
他也怕被外面的下人误会,想着是他欺负了她。
慕容觉的手并没有捂的太用力,看着皇甫歆压住了哭声,便也很快拿开了手,还取了条帕子来为她擦眼泪。
“王妃,究竟是怎么了?”
皇甫歆呜咽着:“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皇甫歆是怎么都没想到,这种仿佛苦情戏女主般的台词竟然会从她的嘴里蹦出来,禁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可她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更贴切的话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于是哭的更厉害了。
慕容觉皱着眉头,禁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儿安慰了,只好一个劲地说着“我会对你好的”。
可皇甫歆非但没被他给安慰好,竟还哭的越来越厉害了,眼泪简直像是决堤的水库,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慕容觉被她给哭得心慌意乱,都禁不住有些害怕,他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谁哭成这样呢!
皇甫歆只是又气又恨又不甘心,如果这男人是个彻底的混球,那么她便可理直气壮、十分干脆地厌恶他、憎恨他。
可偏偏他不是。
她其实早就发现他并不像第一印象中的那么差劲,似乎也没有自已想象的那么渣。
之前在外面的相处,以及这几日在宫里的相处,让她对慕容觉的了解多了一些,也就渐渐发觉,他其实还不错。
他的优点,不只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可越是这样,这状况便会让她越痛苦。
不怕一个人太好,也不怕一个人太坏,就怕一个人又好又坏。
她不停地抽泣着,嘴里要么就是在说自已命苦,要么就在说讨厌他,到底也没说出究竟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慕容觉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在暗自反省着,自已究竟是怎么了,能把她给惹得这样伤心难过。
可明明在宫里的几日相处都还算不错,他也只强吻了她一次而已。
难道就是那一次,就让她对自已厌恶至此吗?
他也不知答案是什么,只好瞎猜。
直到她哭得累了,便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不想她被弄醒,便没叫下人进来伺候,而是自已抱着她回到寝室,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榻上。
自已更衣在她身边躺下。
她沉睡的样子,真的很美,堪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可偏偏她将自已的双眼哭成了桃核,看得教他心疼。
他的心绪第二次被一个女人搅得一乱团,可他再清楚不过,这正是因为他心里装的都是这个人,才会被她给搅乱。
慕容觉从未有过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焦急沮丧之时,她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他却觉得她十分遥远,想要将她揽入怀中似乎都做不到。
一颗心究竟要如何才能靠近另一颗心?
慕容觉第一次为这个问题苦恼犯愁。
翌日清晨,皇甫歆醒来时,发现自已身上的衣服都完好地穿在身上,瞥了眼身边的慕容觉,她心道:哼,算你是个人。
婢女进来伺候时,发现皇甫歆双眼红肿未消、衣服都穿着,禁不住满心疑惑。
皇甫歆自知这样没法出门,也只好让他这儿的婢女伺候着梳洗一番后,用了早膳,才回了自已那院子。
慕容觉也是极为罕见地警告婢女们道:“不准出去乱说,更不准私下里议论王妃。”
想着刚从宫里回来,似乎不该急着出去,皇甫歆这日便决定在院子里呆着。
前几天在宫里,虽说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各处静静地站着或坐着,精神上却也颇为紧绷,因此倍感疲累,不如就干脆先在府上歇息两日再说。
她在自已房中却也没闲着,而是忽然兴起,取出一册名家字帖,临摹起来。
大家闺秀,自然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皇甫歆虽然性子野,却也并未疏于学习,该学的东西,她一样也没落下,尽管未必每样都做到最好,却也算是尽力而为。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她不敢说多擅长,却也无一短处。
这会儿,槐花忽然端着两样东西进来。
“娘娘,这喜帕和香囊分别是东院和西院两位送来的,说是祝娘娘福泽深厚、早得贵子。”
皇甫歆本来没当回事,只是不经意的一瞥,瞧见了那两样东西上的花样,禁不住眯起眸子。
香囊上绣着一对鸳鸯,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精致,甚至有点潦草,但倒是没什么错处,可能是因为着急赶工,才会有些潦草。
而那帕子上绣的却是一对娃娃,仔细一看,都是女孩。
呵,这不就是在阴阳她将来只能生出女孩生不出来男孩么?
皇甫歆笑笑,尽管对她来说,这可算是个挺好的“祝愿”,但她可不能不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