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慕容觉派人来请皇甫歆共进午膳。
按理说,慕容觉在府上的日子难得,一日三餐都在一处的机会更是值得好好珍惜,贺碧君和阳涟更是会主动到慕容觉院子里来,根本不需要请。
其实只有皇甫歆在搞特殊。
原本皇甫歆不打算过去,但既然那两位送了礼物,她自然也得回礼,而且还得当面回。
眼看着皇甫歆来的这么痛快,慕容觉倍感意外,瞧着她双眼已经消肿,他也安心了许多。
皇甫歆特地等到用完了午膳,才开始“办正事”。
“今日两位妹妹特地送了礼物来,可真是费心了,我都极喜欢,所以也特地拿了两个我以前做的香囊来亲手回敬给两位妹妹。”
说着,槐花便将香囊端了上来,皇甫歆将两个香囊亲手送给了贺碧君和阳涟。
虽说不是特地为两人做的,也只是两个普通的相当,但用料上乘,且针脚细密扎实,上面的花样也绣的极为精致仔细,一看便觉得制作的十分用心。
贺碧君接过香囊,心中禁不住有些狐疑,阳涟则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
紧接着,皇甫歆便让槐花将两人送她的礼物也端了上来,她一边摆弄着给慕容觉看,一边说道:
“西院妹妹的香囊是做的急了些,但看得出来颇为用心费力,这香囊我很喜欢。”
阳涟十分紧张,几乎不敢抬起头来。
但香囊原本就不是重点,帕子才是。
皇甫歆马上又端起那帕子给慕容觉看:“东院妹妹的帕子做的也十分精致好看,特别是这两个女娃,我真是喜欢极了。妹妹怎么知道我就喜欢女孩呢?”
“娘娘喜欢便好……”贺碧君脸上的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显得很不自在。
皇甫歆倒也没想真因为贺碧君的这么一点阴暗小心思就真把她怎么样,她不过是把事情跟慕容觉说一下,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已。
至于怎么想,看他自已。
皇甫歆自然是没想到,这会儿慕容觉的心思竟完全偏了,满心满脑都萦绕着她刚才说的那一句“我就喜欢女孩”。
“我就喜欢女孩”=“我喜欢女孩”=“我想生个女孩”
他的脑子里,就是这么一串简单粗暴的逻辑。
因而这会儿他脸上禁不住带着一抹笑意,开口也显得柔情款款:“王妃想要女孩啊……”
皇甫歆抬起头,只看了慕容觉一眼,就觉得这人的表情很不对劲。
她禁不住收敛了笑容,开口显得严肃了一点,似是随口问了句:“是啊,不知王爷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好。”
皇甫歆仍觉得这人表情怪怪的,她便只是说了一句“那王爷和两位妹妹可要多努努力”,便要转身离开。
慕容觉却叫住了她:“王妃,等等。”
皇甫歆有些狐疑地停住了脚步:“王爷,可还有什么事?”
慕容觉问道:“香囊,没有我的吗?”
皇甫歆眉头一皱,瞥了眼慕容觉腰间,旋即说道:
“王爷又不缺香囊,再说,两位妹妹也都很擅长做这些,王爷怕是不缺我这一个。两位妹妹相送的东西,还请王爷好好用着。”
说完,皇甫歆便转身离去。
慕容觉却有些不甘,但她不肯送,他也不好强逼,只是脸上难言失落之色。
贺碧君马上上前两步道:“王爷,君儿之前做的那几个香囊,怕是也旧了,君儿马上就再为王爷新制两个。”
慕容觉叹息道:“不必了。”
阳涟倒是看出了慕容觉的心思,一番思量之下,她也凑到慕容觉身边:“王爷,要么……这个香囊就给王爷吧。”
那正是皇甫歆刚回赠她的那个。
慕容觉接过那香囊仔细瞧了瞧,退红色的香囊,绣着一枝盛开的桃花,无论是缝制还是刺绣,都针脚都极为精细,任谁看了都会喜欢,也都会禁不住称赞。
可这颜色……明显更适合女子佩戴。
慕容觉叹了口气,还是决定留下这香囊。
贺碧君禁不住用锐利的眼神狠狠地刺了刺阳涟,阳涟也只好当做没看见。
以前尊她敬她不过是因为她比自已更早入府,且多年来伺候王爷有功,可说到底,两个人原本就都是侍妾,并没有谁比谁地位高。
如今这王府里更是已经有了个名正言顺的王妃,阳涟也自然不必再像以前一样,处处都要对贺碧君低头忍让。
再说,她也是大家闺秀,被一个宫女出身的侍妾压着,忍一时就算了,总不可能一直忍着。
贺碧君故意笑着开口问道:“王爷,那今晚……可是让君儿先来侍寝?”
慕容觉的视线仍落在那香囊上,似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可这一声回应,也足以让贺碧君洋洋得意地挑起眉毛,朝着阳涟投去个鄙夷且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
阳涟也只当没看见。
离开正院时,贺碧君更是忍不住低声对阳涟说了句:“就你会耍乖讨好!”
阳涟什么都没说,便朝着西院走去。
贺碧君却又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句:“哼,你别以为讨好王妃对你有什么好处,到最后,你什么也捞不着!”
王娣很快对贺碧君低声道:“姐姐,还是今晚侍寝的事更为要紧,赶紧回去准备一番吧。”
贺碧君冷哼一声,又对着阳涟的背影低声道:“不就是出身好些吗?别以为就能骑到我头上来!王爷可不在乎这些!”
慕容觉拿着那香囊回到房间里,在书房中一个角落里较为隐秘的匣子里,他翻出一只香囊,那是曾经皇甫可蓉相赠的。
或许可算做两人的定情信物。
那香囊是玄色的,上面的花样是仙鹤图,正适合男子佩戴,可见十分用心。
未婚男女私相授受是逾矩行为,这也是皇甫可蓉为他逾矩最为严重的一次。
虽说跟皇甫歆相比,这点“逾矩”根本算不得什么,却也足以令当时的慕容觉感动不已。
但自打皇甫可蓉被选定为皇后之时,他便将这香囊放入这匣子里,还上了锁,似乎是打算将它“封印”起来。
慕容觉不懂女红,看着两个香囊,只觉得它们都是极好的。
可他却将那玄色的香囊给亲手烧成了灰烬。
那退红色的香囊不适合佩戴在外,却可放在里衣中,正好那香囊里香草的清新香气可沾染在衣服上,也是极好的。
可这毕竟不是她亲手赠予,慕容觉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一番思量之下,他离开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