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就在众人心怀怯意,还沉浸在八字须所营造的神秘怪异的气氛里时,12岁的王雨生,从灵堂里面哭喊着冲了出来,对着这群男男女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原本,他被唐平抱在怀里安抚,情绪缓下来了不少,人也平静了。
这人一静下来,就容易听到周边的声音,所以,他在里面,将这群人的议论给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时间,他那刚压下去的悲伤情绪,又被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给代替。
他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他实在是太需要发泄了。
然后,他猛地挣脱唐平的怀抱,不管不顾地向这群人冲了过来。
唐平本以为他已经平静了下来,便放松了下来,没有防备,所以,对他这突然的转变,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开了。
他本能地伸手去抓,却只在王雨生的衣角上擦过,落了个空。
众人反应了过来,纷纷起身避让。
“喂,你这个小娃娃,咋个不讲理,见人就踢!”
八字须一边躲让,一边气急败坏地喝斥道。
虽然众人反应还算快,却也有好几个人,被王雨生给结结实实地踢倒或打倒在地。
而他八字须就是其中一个。
他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十分地懊恼。
王雨生却管不了他这么多,只顾着发泄自已心头的怒火。
“我就踢你,就踢你了,怎么了?”
王雨生一边追着八字须踢,一边哭喊得更大声了,
“我让你们乱说,我让你们乱说!”
这些人的胡言乱语,着实让他气得牙痒痒。
他心里是狠毒了这些爱嚼舌根子的男男女女。
他边追,边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往事便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划过——
要不是这些人,他的爸爸又怎么会跟妈妈吵架?
爸爸妈妈不吵架,爸爸又怎么会借酒浇愁 ?
爸爸不喝酒,又怎么会醉酒摔倒?
爸爸不摔倒,又怎么会中风瘫痪?
爸爸不瘫痪又怎么会想不开 ,自已爬到楼顶跳了下来?
他恨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摧毁他家幸福的罪魁祸首。
这些年,他们虽然住在城里,但是在节假日,特别是每年的春节,也会回村里小住几天
也是在小住的日子里,村里就会对他们家说三道四。
也是因为自已的母亲长相出色,而惹来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而这些流言蜚语,也常常成为父母之间争吵的起因。
他是越想越气,追得就更疯狂了。
一时间,他状若癫狂,力气更是大得出奇。
“你们这些杀人犯,凶手,刽子手,你们都不得好死!”
他双目赤红地怒视着这些嚼舌根的男男女女,咬牙切齿地骂道。
“喂,你这娃娃,莫乱讲!”
八字须被追得有些气喘,时不时地还要挨上一脚,却又不能拿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怎样,只能是边跑边喊,有些怒火攻心。
“雨生!”
唐平是紧跟在王雨生身后追了出来的,只是王雨生处在暴怒之中,力气特别大,抓了好几次,这才抓住了他,并将他禁锢在自已怀里,轻声安抚着。
王雨生在唐平怀里挣扎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他打不到那些人,只能不停地重复着原话,叫骂泄愤。
“神经病啊!我呸!”
一个肥胖的五十多岁的大妈,见王雨生被制服了,精气神立马就上来了。
她指着他骂道,骂完还冲他吐了口口水。
因为,刚开始,她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就被王雨生踹了一脚,后来在慌乱躲避中,又被踹了一脚,所以,这心里一直憋着口气没出。
“他婶子,过分了吧!他还是个孩子!”
抱着王雨生的唐平,十分不悦地看着胖女人,阴沉着脸,大声喝斥道。
“切!要不是看他还是个孩子,又死了爹,我早打他八百遍了,没教养!”
胖女人双手叉腰,嘴里放机关炮似地连说带骂道,气焰却灭了不少,声音也低了许多。
面对一个男人的威怒,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地。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显得你能了是吧!”
这时老村长,闻讯从外面赶了过来,他一走进别墅院子里,就颇为威严地大声呵斥,制止了胖女人继续说下去。
村长本来在这里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住,便想回家去休息会。
只是,他前脚才刚离开,后脚就听闻这边闹起来了。
不得已,他这才又从半道上折了回来。
因为走得急了,气喘得厉害。
这也使得他心情极为不佳,便也懒得问原由,直接 沉着张脸,一边喝斥 ,一边将这些好事者都驱散开了:
“都散了,散了,少在这里生事,乡里乡亲的,别闹得太难看!“
说完,村长大手一挥,也不管这群人是怎么想的,便来到唐平身边,伸手在唐平肩膀上拍了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低头看了看王雨生,便转身又离开了。
村长他实在是太累了。
唐平自然懂村长的难处,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将王雨生半抱半拽地,带进了灵堂。
“唐伯伯,我没事!”
进到灵堂,王雨生从男人怀里轻轻地挣脱了出来,有些哽咽地说道。
他仰头看着男人 ,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眼里却蓄满了泪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好好照顾你妈妈!”
唐平声音也略带哽咽,一个大男人,在这一刻,也抑制不住地,流下了两行浊泪。
“嗯!我会的!”
王雨生懂事地重重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唐平低头看着这个倔强的半大孩子,心疼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然后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灵堂。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也怕再继续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已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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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首富家,在这里算得上是独户独姓,也没有其他亲戚朋友,只有他唐平一个异姓兄弟。
他王家,从下往上数五代,迁居这里并定居下来后,就一直都是独苗单传,人丁并不兴旺。
他唐平如果不帮着点料理后事,这后事,只怕是会草草收场,毕竟村长的年龄大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事。
她李春娇只是一个女人,在村里根本就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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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日里~
灵堂里,两个和尚师傅敲敲打打地 ,唱和了两日一夜,王家晚辈也绕着灵堂里封了棺盖 的棺材转了一夜。
到了第三日早上,随着一声“起灵”,棺材被八个大汉抬起,在王夫人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中,被慢慢地抬出了村 。
在去坟山的一路上,孝子王雨生端着灵位,由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三步一跪七步一拜地 ,在前面引路。
抬灵柩的大汉们,一边吆喝,一边跳着当下最流行的舞步 ,走走停停。
唢呐锣鼓手,一路上吹吹打打,不紧不慢地跟在灵柩后面。
送行的村民们,有看热闹的,也有真心相送死者最后一程的。
他们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时下最流行的舞蹈,时而又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指指点点。
场面一度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定然是看不明白,这是在办丧事还是在办喜事。
丧事 ?却有人在跳舞,有人在欢快地吆喝,有人在谈笑风生 ,气氛好不欢快融洽!
喜事?却有人在披麻戴孝,有人在哭哭啼啼,悲痛欲绝,撕心裂肺。
不管如何,这一场闹剧终是会到达终点。
至此,锣鼓唢呐哀鸣止!
一个人的生死了结,帷幕落。
也再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王首富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