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棍儿在杨山出现在墙头的那一刻就察觉了,看到他这样的出场方式多少让他有些惊讶。
“五哥,很准时啊,开始吧。”说完杨山就背西朝东站在了废墟院落中一处原来放置磨盘的石头旁,伸手把两块表分别放到石头上的远近两边。
“兄弟好身手。还有位朋友呢?”
“就我一个。”
杨山故意朝墙那边看了一眼后说道,至于五棍儿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五棍儿冲杨山比了个大拇指,也不多话,示意旁边的人上前。
那人规规矩矩的走上前,向杨山一拱手,也不说话,低头拿起离他近的那块表认真查看起来。杨山这时候并没有关注眼前人的动作,而是不停的观望四周,心里也是异常的紧张。他现在的恐惧感已经完全占满全身,有个声音不停的鼓动自已直接放弃交易跑路,杨山通过几次深呼吸才把这种恐惧感压了下去。
五棍儿倒是悠然自得,点了根儿烟抽着。这个动作让杨山更加紧张,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发行动信号么?杨山疑神疑鬼起来。可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他只能强忍着,继续观察四周。
“我能打开后盖看看么?”
眼前的人突然出声询问。
“可以,不过只能再给你两分钟时间。”
那人点点头,动作不紧不慢的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开盖。
开盖后那人咦了一声,举起手让表的背面朝向阳光,眯着眼看起来。
那个后盖杨山也打开过,揭开后里边还有一个壳子,覆盖住了大部分的机械部件,以杨山的眼力看不出来有明显的跨越时代的物件存在。
那人举了一会儿,稍微摇摇头,安好后盖后把表放到离杨山近的地方,然后拿起了另一块,动作非常的规矩。
检查另一块表的时间很短,这也正常,两块表的机械部分完全一样,就是套了不一样的壳子分区男女款。放下第二块表后,那人冲杨山点点头,退向五棍儿。这期间杨山也很规矩的没动石头上的表,还稍微远离了那块石头。
回到原地后那人并没有说话,只用手比了个手势。看到手势的五棍儿瞬间眼睛就眯了起来,那个手势表示货很好,倒手至少赚三成。
五棍儿脸上露着保险推销员的微笑走向杨山。
“小兄弟,就按你说的,每块100,这是钱。还有,这是5斤肉票,小兄弟拿回去,算是哥哥我帮你解解馋。”
“五哥直接扔到我脚下吧,扔准点哈。”
“好~~~”五棍儿拉着长音苦笑了下,好像对于杨山的警惕很无奈。
拿起钱后稍微检查了一下,杨山立刻转身朝东北快步离开,并没有走向留下的那节绳子,也没有再理会五棍儿。
盯着杨山走远后,五棍儿拿起那两块表仔细看,那牌子果然是他不知道的,不过光看那外观,五棍儿感觉加五成甚至翻倍都不愁卖出去,一时间心情大好。
“五小子,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鉴定人走了上来。
“咱们边走边说。”五棍儿收好手表,指了指南边,然后两人一起往回走。“我也不知道,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这小子突然找上我买肉票,然后就说想卖表给我,我当时也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就答应了。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说的是真的。”
“那小子身份应该不简单。”鉴定人有些担心。
“怎么说?”
“你上次和我说他像个官二代,这次我也觉得是,他穿着满身补丁的衣服,但是衣服却很干净,而且那衣服小了不合身,裤腿短的都漏出了袜子,帽子和围巾也一样,都比较干净。他身上揣着的手套和穿着的袜子都是新,应该没用过多久,而且那袜子可不便宜,手套也像是当兵的配发的,市面上有卖但是也不便宜。还有就是他的手明显是抹了什么东西。”
“你是说,他周身上下穿的都是临时买来遮掩的,还是从估衣铺那种整理好衣物售卖的地方买的,但他疏忽了手套和袜子,手呢,他遮掩什么?”五棍儿看了看自已的手。
“那应该是双不干活的手,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鉴定人解释。
“还有什么?”
“那对表,表芯做工非常精细,和咱们市面上常见表的结构也有很大不同,我还没仔细看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用的是新工艺,八成就像他说的,是外国人送的。”
“这么说他家的背景很厉害了。”
鉴定人点点头,“应该是家里管的很严,他手头没有钱,所以趁父母外出偷偷拿东西出来卖。我觉得他可能是个住校学生,第一次找你是还在放假,第二次是周末。身体素质那么好,年岁不会太小,有可能还是大学生。”
“那他为什么要遮掩呢?表明身份不是更安全一些么?”
“两种可能,第一,他怕表明身份你会不与他交易,毕竟咱们这行都躲着官身;第二,他可能不太懂行,担心你会把他当肥羊,下狠手绑票吃大户。”鉴定人总结道。
“为什么呢?我有哪里体现出要对他不利的地方呢?”五棍儿有些好奇。
“和你无关,稍微懂行的人就知道,其实这样的交易在黑市里更安全。可他偏偏神神秘秘的约到了城外。而且还自作聪明的花了很多心思来做局。”鉴定人分析道。“比如他故意留下那段绳子,就是引诱要抓他的人绕到墙那边去,其实根本没必要。”
“这么说他真的是个雏儿。”五棍儿想想,有些好笑。
“是的,是个胆子很小,还有点小聪明的雏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咱们真的想害他,也不太容易。”
“那他以后还会来找我么?”五棍儿觉得和有点受迫害妄想症的雏儿做生意也没啥不好的,这次交易他就赚不少钱呢。
“不知道,这种人的脉我把不准。”鉴定人摇摇头。
此时的杨山依然在向东北边跑。在交易完之后,杨山快步朝东北走,在看到第一个人影后,不管这人是否和他有关,他都全力跑起来,并且尽量躲开有建筑或者有碍视线的地方,就在旷野里猛跑,并时不时向后看是否有人跟着,他准备先越过西坝河再说。
他最后脱身的方法就是和踢球的策略一样,不玩心眼了,用硬实力直接吃死你。你想追也追不到,他就不信那帮成天偷鸡摸狗熬夜打牌的混混,体力能有多好。
至于鉴定人关于他身份的推测,完全是没站在杨山的角度考虑,杨山做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手表露馅后被人顺藤摸瓜查出身份,他不想被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