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指尖攥住他白大褂的下摆,触到他胸口快得离谱的心跳——比监护仪的“滴滴”声更急,像匹脱缰的马在胸腔里狂奔。
“记住了吗?”黎煜贴着她额头低语,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掌心托住她膝弯时,刻意避开她腿上的伤。
哪怕此刻情绪汹涌如潮,仍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怕弄疼了她。
绵绵的指尖抠进他后颈的碎发,触到那里未干的冷汗,耳边是他低低的呢喃:“你的伤,比任何‘别人’都重要,包括我自己。”
“黎煜……”绵绵的声音被他吻碎在唇间,指尖却无意识地缠紧他的发。
原来这个在手术台上冷静到极致的男人,此刻正用颤抖的指尖描绘她锁骨的轮廓,用近乎虔诚的吻覆盖她每一道擦伤。
“黎煜…别…”绵绵握住他逐渐向下的手时,触到他指尖在她腰间纱布外侧顿住的战栗。
那是比手术刀更锋利的克制,明明渴望触碰,却因怕碰到她的伤而硬生生停在半寸之外。
“绵绵,别害怕……”黎煜的声音闷在她锁骨处,嘴唇贴着她皮肤说话时,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被他用下巴抵住头顶,牢牢圈在怀里。
绵绵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带着明显的克制,每一次都慢得近乎折磨,指尖紧紧攥住他白大褂的下摆。
忽然低头咬住他肩膀,黎煜指尖掐进她腿上未受伤的位置时,却又立刻松了力,改用指腹轻轻,像在惩罚自己的失控,又像在讨好怀里的人。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边角,晨光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她仰头时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明显的隐忍。
当她主动环住黎煜的脖子,指尖划过他后颈凸起的骨节,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猛地绷紧。
下一刻,他忽然托住她膝弯站起,转身将她放在床上,动作快得让她惊呼一声,却被他用吻堵住,掌心始终护着她脑后,怕撞到床头板。
绵绵指尖掐进他肩膀,听见他在她耳边低语,却又立刻埋下头,亲吻她眼皮上的泪光,舌尖舔过她眼角时,轻声说:“疼就告诉我……”
这话不是说给绵绵听的,更像说给自己,怕失控的力度弄疼她,怕那些藏在吻里的后怕化作太过汹涌的索取。
黎煜掌心始终护着她后脑,像是在确认“她还在这里,还在回应他”。
绵绵听见他在耳边喃喃自语,分不清是“别离开”还是“谢谢你活着”,唯有指尖相扣时的力度,让彼此都感受到。
这场近乎失控的缠绵,从来不是欲望的宣泄,是在彼此身体里寻找“活着”的证据。
当绵绵在他怀里渐渐睡去,睫毛上的泪痕还未干透,他看着她额角的纱布,指腹轻轻擦过沾着碎发的边缘。
黎煜低头用嘴唇轻轻衔住那滴泪,怕太重的惊醒她,唇瓣只敢在皮肤表面轻轻吻着。
换来绵绵无意识的呢喃,蹭进他颈窝的动作让他心跳又乱了半拍。
指尖相扣的力度渐渐松了,黎煜却舍不得放开她的手,指腹一下下碾过她掌心的纹路。
敲门声响起时,他正低头吻她发顶,掌心托着她后脑的手轻轻抬离,指尖先在床单上按了按,确认力度不会震醒她,才敢慢慢抽离。
开门的瞬间,走廊的风掀起他白大褂下摆,刚才还裹着温柔的气息陡然沉了沉,眉峰压着医者惯有的冷锐,唯有眼底还凝着未散的软意。
警察擦着额角的冷汗,看着他袖口蹭着的几点血迹、白大褂上没干透的汗渍,忽然想起老局长交代的“黎煜医生惹不得”。
此刻才懂,这“惹不得”不是背后的权势,是他身后病房里睡着的人,让他连眼神扫过都带着护崽般的锋锐。
“白小姐醒了么,现在可以做笔录了吗?”话音未落,便看见黎煜目光掠过病房内睡着的人,眉峰微蹙。
“笔录?”黎煜目光掠过警察手中的本子,下意识往病房里瞥了眼。
看见绵绵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影纹丝未动,眉峰才松了松,却仍是指尖抵着门框,把病房的光拢在身后。
“等她醒了,我陪着你们问。但现在…”黎煜声音低而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分量,“别吵醒她。”
次日中午。
消毒水味混着新生儿特有的奶腥气漫进鼻腔时,绵绵的指尖己经揪住了笙妄的袖口。
她整个人往前倾着,鼻尖几乎要贴上保温箱的玻璃,眼睛亮得像落了两颗碎星,“笙妄你看!它攥拳头的样子好可爱……”
保温箱里的婴儿蜷成枚小月亮,粉白的掌心拢着个小拳头,偶尔眉头皱起又舒展,像在做一场甜甜的梦。
笙妄看着她发顶来的呆毛,唇角扬起笑意,指尖替她拂开蹭在玻璃上的刘海:“可不是么,小拳头攥得紧,倒像握着什么宝贝似的——可惜了,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妈妈。”
她话音里带着淡淡的怜惜,指尖却轻轻敲了敲保温箱边缘,声音里没了昨夜的紧绷。
绵绵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望向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对了,我醒了怎么没见警察来找我问话?往常出了事,他们早该拿着本子围过来了。”
笙妄挑眉看她,指尖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塞进她手里。
“找过了呀,都被你家那位‘门神’挡在病房外了。”她晃了晃空糖纸,看绵绵瞪圆了眼,忽然笑出声。
“他往门口一站,眼神跟护崽的狼似的,警察连本子都没敢翻开。”
绵绵指尖捏着糖纸发出“窸窣”声,忽然想起昨夜迷迷糊糊间,听见门口传来的黎煜带着克制的冷锐,却在说到“她刚睡”时,语气软得像化了的奶糖。
她抿了抿唇,指尖蹭了蹭保温箱玻璃:“那……现在呢?案子怎么样了?”
笙妄的神色忽然沉了沉,指尖在保温箱金属框架上敲了敲:“好消息是半夜有人投案了,开车的男人把罪责全担了,连时间、路线都咬得死。”
她顿了顿,望着绵绵骤然绷紧的指尖,“坏消息是现场没监控,行车记录仪碎成渣,那男人又把罪都揽了……孕妇家属表示不追究了。”
话音落时,保温箱里的婴儿忽然动了动,小拳头松开又攥紧,粉嘟嘟的嘴唇抿了抿,像是在无声地撒娇。
绵绵望着那截嫩红的指尖,忽然觉得眼眶发涩,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笙妄的袖口,而对方只是默默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所以撞人的女人……就这么脱身了?”绵绵忽然开口,指尖贴紧玻璃,感受着婴儿指尖透过玻璃传来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温度。
笙妄没答,只是看着婴儿抿嘴的憨态,指尖又轻轻敲了敲保温箱——这次的声音极轻,像在敲一扇通往安稳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