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微蹙,靴跟碾过地面的碎石时带起轻响,主动朝她走近的步伐带着克制的急切。
黎煜指尖颤抖的在她破碎裙摆边缘顿了顿,风衣裹住她时掌心擦过她手心未处理的伤口,指腹触到一片的血痂。
他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托住绵绵膝弯的手劲加重,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时,臂弯下的身躯轻得,让他眸色又暗了几分。
风掀起黎煜披在她身上的风衣下摆,带着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疼么?”他声音哑得发沉,指尖从绵绵脚踝伤口处缓缓上移,掠过膝盖时感受到她轻微的瑟缩。
黎煜低头看她,看见她眼底倒映着自己发红的眼尾,本该让他心疼到窒息的画面。
此刻却因她指尖划过他喉结的动作,让体温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不疼…”绵绵仰头望着他,指腹着那里跳动的脉搏,像在数着他失控的心跳。
“绵绵,别闹。”黎煜哑着嗓子警告,却在她指尖勾住他领带往下拽时,乖乖低下了头。
鼻尖蹭过她额角的碎发,血腥味混着淡淡酒香涌进鼻腔,让他瞳孔里的暗色翻涌得更凶。
“黎煜,我不想坐车……”刚靠近跑车,绵绵就抿了抿唇,指尖攥紧他的衣领,声音里带着几分抗拒。
想到之前司机将尸体藏在座位里的画面,她胃里一阵翻涌,脸色更惨白了些。
黎煜沉默了两秒,忽然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绵绵抬头就看见他下颌线绷得极紧,喉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不坐车,走回去。”
语气带着执拗的温柔,却在低头看她时,指尖轻轻替她拂开额前沾着血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笙妄…你坐车吗?”绵绵揪着他衣领示意停下,转头望向跟在后面的身影。
笙妄摇摇头,“不想做,一起走回去吧。”
晨雾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黎煜的影子裹住她的,像片固执的保护罩。
警察局离医院并不远,半个小时的路程,黎煜始终抱着她,步频刻意放得很慢,路过街角的早点铺时。
蒸腾的热气映出他微蹙的眉心,绵绵靠在他肩上睡的正香,掌心紧紧攥着他的领带。
推开休息室的门时,空调的暖风热烘烘地扑过来,吹散了晨雾带来的凉意。
顶灯亮起的瞬间,黎煜低头看着她沾着晨露的发梢,指尖划过她眉骨。
绵绵在睡梦中轻轻哼了声,他立刻屏住呼吸,首到她重新安静,才敢继续替她擦干净。
黎煜抱着她走到落地窗,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他转身去拿药箱。
药箱扣环“咔嗒”一声打开,绵绵在冰凉的药味跟刺痛中醒来时,鼻尖先撞上他颈间清冽气息。
“黎煜…疼…”她仰头时,唇峰擦过黎煜的下颌线,感受到他绷着的肌肉忽然绷紧,抱着她腰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将她往沙发里带了带,膝盖抵在沙发边缘,跪姿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疼?你还知道疼?”黎煜指尖捏着棉签的力度加重,明明想骂她不听话,想质问她为何总让自己心惊。
可看见她睫毛因刺痛而颤动,指尖又鬼使神差地、用指腹蹭掉她眼角的泪珠。
“白绵绵,我说过多少次,别乱跑…”黎煜昨天刚在床上叮嘱过她,半夜就踩着他底线跑出去。
“我…我又不是犯人…”绵绵望着他逐渐沉冷的眼神,声音渐小。
“犯人?”黎煜继续为她上药,棉签擦过脚踝伤口时,她忍不住蜷了蜷脚趾,却撞进他的掌心。
他忽然低头,在她小腿内侧落下极轻的吻,“犯人至少会听人警告…”
语气里藏着未说尽的疼惜,指尖却在触到她伤口时,又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黎煜…我想洗澡…”绵绵扯了扯他衬衫下摆,她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迹己被他清理干净。
“你只能擦身体,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清理干净了。”黎煜给她上好药后,起身从智能衣柜里拿出一件浅粉色睡裙。
落在沙发上时,他指尖按了按裙摆上,仿佛在抚平某种隐秘的疼。
温水盆端来时还冒着细雾,黎煜蹲下身时,膝盖在地毯上压出浅痕,影子从她脚边漫上来。
他小心翼翼将绵绵被扯坏的裙子脱了下来,看着手里被撕坏的裙摆,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落地灯在黎煜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却遮不住他眼底未散的暗潮。
指尖沿着撕裂的布料边缘划过,每一道褶皱都像是刻在他心上的痕。
那个扯坏她裙摆的人,此刻指尖的触感有多凉,他胸腔里的杀意就有多烫。
但当绵绵轻声唤“黎煜”时,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戾气,眼中的暗潮都化作掌心的温柔。
“黎煜,你介意吗?”绵绵歪着头,手指勾住他领带。
“介意什么?”黎煜替她擦身体的动作依旧轻缓,却多了几分克制的紧绷,指尖划过她手腕时,忽然扣住她掌心攥着的领带。
指缝穿过她指缝,将她的手按在沙发上,掌心相贴的瞬间,他听见她忽然急促的呼吸,抬眼时,撞上她湿漉漉的目光。
“介意你没保护好自己,让我想把全世界碾碎?”黎煜低头,在她指尖落下一吻,唇瓣擦过她攥着的领带,“还是介意……”
“还是介意,我被…”绵绵抢在他之前开口。
这话让黎煜呼吸一滞,哑声里裹着自嘲的涩:“白绵绵,你总掐着命脉让我乱了阵脚。”
他介意的是绵绵不懂自己有多怕失去,介意她总把自己推向危险,介意此刻掌心的温热明明近在眼前,却要因伤口而不敢抱得太紧。
黎煜吻下来时带着惩罚的力度,牙齿碾过她下唇的瞬间,掌心却又偏偏托住她后脑,不让她撞在沙发靠背上。
这种矛盾的温柔让绵绵指尖发颤,掌心贴紧他胸膛,隔着衬衫摸到那颗跳得极快的心脏,和她自己的心跳撞成同个频率。
“黎煜……”她仰头唤他的尾音被吞进唇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领口的纽扣,感觉到他按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
指缝间漏出的热气扑在她手背上,像团烧起来的绒雾。
“绵绵我是医生,你骗不了我。”
黎煜的声音擦过她唇瓣落在耳边,原本替她擦身的毛巾滑落在地,掌心相贴时,能清楚感觉到彼此掌纹的纹路交缠。
就像他此刻不得不克制的颤抖,和她主动迎上来的体温,在这方寸间拧成解不开的结。
黎煜抱着绵绵走进浴室,将所有隐忍都踩进了地毯的柔软里,只剩怀里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