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毒日头,将西合院的青砖灰瓦烤得滚烫,
空气里连一丝风都没有,粘稠得像化不开的麦芽糖。
江寒家那台旧电风扇,成了这院里唯一的奢侈品。
他托了王总工的关系,从废品站里淘换来的,自己动手拾掇了半天,
如今正放在屋里,摇头晃脑地吹着“呼呼”的凉风。
这风扇不单单是凉快,更是身份和门路的象征。
江寒躺在凉席上,手里翻着王总工那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南海霞端来一碗刚从井里拔凉的绿豆汤,放在他手边。
风扇带来的凉意混着绿豆的清甜,将夏日的燥热隔绝在外。
隔壁贾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屋里挤着五口人,热气、汗味、奶腥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昏脑胀。
棒梗被热得浑身起痱子,扯着嗓子哭嚎,一声比一声尖利。
“哭!哭!哭!就知道哭!”
贾张氏拿着一把破蒲扇,烦躁地扇着风,每一扇都带不起半点凉意,
反而让心里的火更旺了。
她一双三角眼狠狠剜向秦淮茹。
“你是怎么当妈的?
孩子热成这样,你倒是想个辙啊!”
秦淮茹抱着怀里扭动不止的棒梗,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脸上。
她不停地拍着、哄着,可孩子就是哭闹不休。
“妈,屋里太热了,孩子受不住。”她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
贾张氏把蒲扇往桌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我不知道热?这院里谁不热?就你家孩子金贵?”
秦淮茹咬着下唇,不敢再还嘴。
她怀里的棒梗哭得更凶了,那声音像根锥子,一下下扎着她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阵“呼呼”的、规律的转动声,若有若无地从隔壁传来。
那是江寒家的电风扇。
这声音在棒梗尖锐的哭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秦淮茹的心,像是被那风扇的叶片,一下下搅动着,又酸又涩。
凭什么?
凭什么江寒那个病秧子能过得这么舒坦,自己却要在这蒸笼里受罪?
“秦姐!我回来了!”
傻柱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
他提着一个用草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满头大汗也挡不住脸上的得意。
“看我弄来了什么好东西!”
他献宝似的揭开草垫,里面是一块白花花的冰坨子,正冒着丝丝的凉气。
屋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几分。
贾张氏的眼睛亮了。“哎哟,柱子,你可真是咱家的活菩萨!”
傻柱憨笑着,把冰块放进一个木盆里,棒梗的哭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
秦淮茹看着傻柱,脸上挤出一个感激的笑。“柱子,又让你费心了。”
“这算啥!”
傻柱用衣袖擦了把汗,看着秦淮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只要能让孩子舒坦点,我跑断腿都乐意!”
院里的孩子们早就被江寒家门口那一小片“风水宝地”吸引了,
一个个扒着门框,希望能蹭到点凉风。
贾张氏抱着被冰块镇得安静下来的棒梗,走到院里,一眼就瞧见了这番景象。
她又瞥了一眼江寒家那悠哉转动的电扇,心里的酸水首往上冒。
“哼,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她故意拔高了嗓门,
“有的人啊,日子过得跟旧社会的资本家一样,也不晓得接济一下邻里。
我们家这可是困难户,孩子都快热出毛病了!”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江寒听的。
江寒家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了一半,风声小了,但那道门缝,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把贾张氏的怨气隔绝在外。
许大茂端着个搪瓷缸子,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嘴角撇了撇。
他走到傻柱身边,阴阳怪气地开口:
“傻柱,瞧瞧你,费半天劲弄块破冰回来,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
你再看看人家江寒,一台电风扇,一劳永逸。
这就是脑子和力气的区别。”
傻柱眼睛一瞪。“孙贼,你再胡咧咧一句试试?”
“我说错了吗?”许大茂往后退了一步,“你就是个冤大头!”
秦淮茹抱着孩子走出来,柔声劝解:“柱子,别理他,快进屋歇歇吧。”
傻柱的火气,瞬间就灭了。
【叮!】
江寒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准时响起。
【检测到宿主家庭夏日生活舒适度远超参照对象(贾家)。】
【参照对象家庭(贾家)环境闷热拥挤,新生儿哭闹不休,家庭成员心烦气躁,仅能依靠外部人员(何雨柱)提供临时降温手段,生活质量低下。】
【对比判定:宿主“躺平”生活质量呈碾压性优势。】
【奖励发放:“清凉符”x3。】
物品信息浮现在脑海:【清凉符】,一次性消耗品,
使用后可在小范围内降低温度,效果持续2小时,
旁人只会感觉环境异常凉爽,无法察觉异常来源。
江寒看着脑中那张淡蓝色的符箓图案,觉得有点意思。
这系统,是越来越会玩了。
夜深人静,院里彻底安静下来。
贾家那块冰早就化成了一盆温水,棒梗的哭声再次划破夜空。
江寒在自己屋里,悄无声息地取出一张“清凉符”,在指尖轻轻一捻,符箓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流光,融入空气中。
屋里的温度,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方式,缓缓降了下来。
那感觉,就像是半夜下了一场小雨,又像是山谷里吹来的夜风,清爽宜人。
“咦?”
南海霞本来被热得有些睡不着,此刻却觉得身上一阵舒爽。
她翻了个身,凑到江寒身边,小声嘀咕:
“寒哥,你觉不觉得……今晚好像风都变凉快了?”
江寒揽过她,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笑意。
“是吗?那正好,睡个好觉。”
南海霞在他怀里蹭了蹭,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隔壁,秦淮茹却被孩子的哭声和闷热折磨得一夜无眠。
她站在窗边,死死盯着江寒家那扇漆黑的窗户。
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想象到屋里的凉爽和安逸。
那持续不断的哭声,和自己心里那股无名火交织在一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她用指甲掐着窗台的木头,一点点用力,首到指尖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