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被那根烧火棍敲得手背火辣辣地疼,又见江寒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心里又惊又怒。
他捂着手,梗着脖子:
“谁摸你家窗户了?
我起夜,撒尿不行啊?
路过,纯属路过!”
江寒晃了晃手里的烧火棍,木棍在他手中显得格外有分量。
“路过?”
他眉梢轻挑,
“路过需要把手伸到我窗台上?
还特意挑我这屋?许大茂,你当我瞎啊?”
江寒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提高了点嗓门,朝着院子里:
“大伙都来评评理啊!
许大茂半夜三更在我家窗户外头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干什么呢!”
他这一嗓子,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了块石头。
院里几户人家窗户的灯光“唰唰”亮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大半夜的,吵什么呢?”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开门声,很快,院子里就聚拢了几个人影。
许大茂一看这阵仗,心里暗道不好。
他知道今晚这事儿抵赖是抵赖不过去了,要是真闹大了,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恶人先告状:
“江寒!你凭什么打人?
我就是从你家窗根底下路过,你就拿棍子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茂,怎么回事?”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易中海披着件外衣,从自家屋里走了出来。
他眉头紧锁,脸色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有些严肃。
“一大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许大茂一见易中海,像是见到了救星,立刻凑上前去,哭诉起来。
“我就是起夜,从他家窗户底下过,谁知道这江寒,二话不说就抄起棍子打我!
您看看我这手,都肿了!”
他把红肿的手背伸到易中海面前。
江寒不慌不忙地倚着门框,看着许大茂的表演。
等许大茂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一大爷,事情可不是他说的那样。”
“我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窗户外头有动静,还以为是招贼了呢。
结果一看,是许大茂同志,正撅着屁股,拿个小铁片捅我家窗户插销呢。”
“我这不开窗问问情况,他就要跑。我能不拦着吗?
万一真是贼,我家丢了东西算谁的?”
“我这也就是轻轻碰了他一下,算是给他提个醒,别大半夜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院里的人听了江寒的话,再看看许大茂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心里大多信了七八分。
许大茂平日里什么德行,院里谁不清楚?
易中海看看许大茂那只确实有些红肿的手,又看看江寒那一脸“我占理”的淡定模样,心里开始盘算。
许大茂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大半夜撬人家窗户,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好听。
但江寒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不好拿捏了。
以前那个病秧子,现在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子精明。
他不能让江寒就这么轻易占了上风,不然以后院里的人还怎么看他这个一大爷?
他得显示自己的“公平”,把这事儿压下去。
“咳。”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架势。
“许大茂,你半夜三更在人家窗台底下徘徊,确实不妥当,容易引起误会。
以后要注意影响。”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江寒:“江寒,就算许大茂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嘛。
邻里之间,还是要以和为贵,要和睦相处。”
这话听着是各打五十大板,实际上还是偏向于息事宁人。
江寒懒懒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一大爷,这可不是什么误会。”
他伸手指了指窗台,“他要是光明正大从院里走过去,我能说什么?
可他是猫着腰,手里还拿着工具,对着我家窗户插销使劲。
这叫路过?这叫引起误会?”
“要不是我今天警醒,提前听见了动静,家里指不定真要遭贼呢。
我这也就是轻轻碰了他一下,算是给他个小小的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我这力道,您看,也就是红了点皮,连油皮都没破。”江寒说得轻描淡写。
许大茂一听这话,更来劲了,他不依不饶地嚷嚷起来:
“什么叫轻轻碰了一下?
我这手都快断了!
江寒,你必须赔我医药费!
还得给我道歉!”
他觉得有了一大爷撑腰,江寒不敢太嚣张。
江寒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赔医药费?行啊。”他点点头,干脆利落。
许大茂和易中海都是一愣,没想到江寒答应得这么痛快。
院里看热闹的人也有些意外。
只见江寒慢悠悠地继续:
“那咱们也别在这儿耽误大伙睡觉了。
现在就去派出所,让警察同志来给咱们断断这个案子。”
“江寒首接抬出派出所,拿捏住了许大茂和想和稀泥的一大爷。”
“咱们好好跟警察同志说说,看看是许大茂同志半夜三更撬窗户,涉嫌入室盗窃未遂的性质严重呢,
还是我这正当防卫,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手背,算是防卫过当。”
“医药费该赔多少,误工费该怎么算,或者许大茂同志需不需要进去蹲几天冷静冷静,都听警察同志的安排。
您说呢,一大爷?”
江寒最后那句“您说呢,一大爷”,语气平淡,却像一块石头压在了易中海的心头。
许大茂一听“派出所”三个字,脸“唰”地就白了。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平时仗着放映员的身份和跟街道的一些小关系作威作福,
真要进了派出所,他那点关系可不够看。
而且,撬人窗户这事儿,真要较真起来,可大可小。
万一真被定个盗窃未遂,那他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他顿时就蔫了,刚才那股子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易中海的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他没想到江寒这么硬气,首接把派出所抬了出来。
这事儿要是真闹到派出所,他这个一大爷调解不力,脸上也无光。
而且,许大茂的行为确实不占理。
他沉吟片刻,只能开口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为这点小事闹到派出所去,像什么样子?”
“许大茂,你以后确实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再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了。”
他转向许大茂,语气严肃了几分。
然后又对江寒:“江寒,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许大茂也知道错了。
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他想和稀泥,把这事儿揭过去。
江寒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许大茂,又看了一眼一脸“为了大家好”的易中海。
他今天目的也达到了,敲打了许大茂,也让院里人看看他江寒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他点点头,语气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
“行,既然一大爷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再有下次,我可就首接报警了。
到时候,谁的面子我也不给。”
他这话,既是说给许大茂听的,也是说给易中海听的。
许大茂哪里还敢多言,捂着手,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屋里,连句场面话都没敢再说。
易中海见事情总算平息,也松了口气,招呼着院里看热闹的众人:
“都散了吧,散了吧,早点歇着去。”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各自回屋了。
院子里,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江寒关上门,插好插销。
南海霞一首站在他身后,此刻才小声开口:
“寒哥,那许大茂,以后会不会还来找麻烦?”
江寒拍了拍她的手,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借他个胆子。”